震动模式

旧文同步。写于 2020 年 06 年 18 日。

他和她本是手牵手一甩一甩地走着，拐了弯忽然瞥见双层公交车远远地晃了过来，便小跑了几步，拥在一小撮人的边缘，上了车。

车一起步，往上层走的路两步一停，跌撞了两回，他和她终于在下一个红灯前，坐了下来。等红灯的当口，她从书包外侧的小格子拿出一件物事，拇指轻弹开盒盖，伸手递了过去，“来一颗？” 他略一迟疑，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带了”，说着也向膝上的书包摸去。听得旁边人诧异，料想这烟瘾上来，还能在公交车上吞云吐雾不成？这还隔着口罩呢！他眼角的笑意却压出了几道浅纹，对上她同样眯着的单眼皮，然后各自转过身去，一人戴上了一对蓝牙耳机。

过了不知道多少站，他听到喇叭里报站的声音，胳膊肘碰了碰她。她不情愿地摘下耳机，收到盒里，塞进书包。卡着车稳定行驶的时候，他和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下到了车门口。她眼中，还闪烁着刚才耳中的余韵，他眉梢，还锁着前一刻的感怀。他和她恍惚又笃定地踏出了车门，却瞬间发现周围环境全然不是往常的光景，两人对视，“麻蛋，下早了一站！” 好在前面是红灯，车还没有出站。他和她立刻转身叠了几步上去，向司机快速地摆手。两人从前门刷了卡窜了上去，又泥鳅般滑到了后门。他的目光抚着她，试图翻个白眼，却被眼角浓重的笑意冲垮。她原本不大的单眼皮眯得更小了，肩膀一抖一抖地晃个不停，大概是笑声被调成震动模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