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爱情

一、

疫情持续蔓延，2020年的这个春节过得并不安稳。取消旅游，取消走亲访友，每天刷着各种小视频，看看家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奋战一线的医护工作者们，募集口罩捐款捐物的好心人们，在家自娱自乐的老百姓们，一场疾病正无情地席卷着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个“哪都别去”的春节让我们心里不是滋味，却也给了我们更多时间静下来，待在家里，与自己独处，与家人共处。

女儿年前刚和男友领了证，在除夕夜回了老公江津的亲戚家过年。我担心她着凉，叮嘱着多穿点多穿点，可她自己主意大，已经很不在乎我说的这些“废话”了。果不其然，初一下午，女儿就发来微信说感冒了，要回来。我一下子紧张极了，但不得不又安慰自己，不会是新冠病毒。

等待女儿女婿回家，我不断地翻看着除夕夜女儿在江津乡下拍摄的放烟花的小视频。夜空被四散的烟花点亮，五彩斑斓。乡村的宁静也被鞭炮声和人声淹没。年味很浓，但我却越来越挂念我这个女儿。

二、

女儿出生时就很懒。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麻药也遮掩不住的疼痛已让我精疲力竭，羊水都快流干了，可小家伙还趴在肚子里不肯出来。手术刀一层层划开我的皮肤和组织，我依稀听见一旁的医生和护士们玩笑着说，要是儿子，就请大家吃西瓜。“哇——”，说着玩笑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再说话了。我知道，女儿，是你来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声啼哭，在我听来，这是独一无二的属于女儿的第一句“妈妈”。

女儿上小学前总是跑医院，两只手背的血管都被输液针扎得有些变形了。我心疼她，甚至有些溺爱她。倒不是给她多少零花钱，给她买多贵的裙子，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单纯。女儿心好，对同学实诚。可慢慢我发现，她老是会跟我抱怨被“好朋友”欺骗背叛的经历。我以为是女儿做得不够好，教育她做好自己。后来，女儿渐渐不跟我抱怨了，但她也几乎不和人交流了。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害怕去想象女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孤独与自我怀疑，只想和她交换。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这是我无数次在心底的嘶吼。

好在阴霾都已过去，现在女儿也渐渐走了出来。我常常骂女儿傻，为什么对待稍有意思的男生那么掏心掏肺，把过去不好的经历告诉对方。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倔。果然，知晓了女儿的经历，男生们都找着各种理由和女儿分开了。女儿倒是想得开，我却愁白了好几簇头发。

事实证明，女儿是对的。此时在她身边的人，知晓了一切之后，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陪她一起流泪了。那个小伙子的条件并不好，但女儿和我对他都很满意。

三、

我时常想，要不是我把女儿保护得太好，她也许就不会经历那么多折磨。但我又不敢去想，铺面而来的悔恨把我击得粉碎……

好在，女儿的身边已经有了他。

“开门——”女儿在门外喊着，还是懒得拿一下钥匙。我收起思绪，叮嘱他俩摘口罩洗手。吃了感冒药，我们一同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咳咳”女儿嗓子有些不舒服，我转过头去正想喊她多喝点热水，却看到女婿一把抱着女儿，轻轻告诉女儿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