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在《俗世奇人》中曾说,“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
人与动物的分离就是从“手”开始的,以手工技能或其他技艺为业的人,通常被称为“手艺人”。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这是千年农耕社会留下来的古训。手艺人组成的三百六十行,丰富了物质生活,推动着社会发展。
舟山的手艺人来自草根,从市井生活中汲取灵感。他们灵动美妙的手指穿越材料之间,手的力量在一动一静之间完美呈现;手的背后,则是一个个平凡的民间艺人在演绎他们的手艺故事。
这双手,也许长满干茧,也许弯曲不直,却缔造出属于舟山匠人的光芒。
木船制造技艺
东海自古“多渔盐之利”,舟山位于我国内陆海岸线的中点,受暖流与沿岸寒流交汇影响,饵料丰富,是著名的天然渔场。9月中旬,舟山结束3个月的休渔,沈家门渔港万船竞发,食肆里络绎不绝。
舟山人与大海、船只有着天然的缘分。盛景时,沈家门半升洞、墩头一带云集了上千家造船厂,供养着庞大的东海船队。
提起舟山木帆船,岑氏家族颇有声望。由于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出现了机帆船和渔轮,与许多濒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传统的木帆船制作工艺面临着失传的危险。只有岑氏木船作坊是个“异类”,在木帆船修造业日渐衰落的困境下,仍然坚守祖业。
白天的绿眉毛号更显色彩鲜丽。这一浙江的古老船型,尖圆底,艏艉饰有民俗彩绘,船头如鸟,因舷前部龙眼上方一条绿色船眉而得名。2002年岑国和复原的绿眉毛号是舟山乃至全国第一艘有航海能力和资质的仿古木帆船,也是他的第一件代表作品。
岑国和有一条底线,仿古船要复古如旧,至少在外观上要与史料典籍所记载的有80%相似。他对手艺执着而严苛,要求徒弟画墨线、挥斧子的手法必须标准,姿势要好看。
“实际上,我们造船的技术也是别人教了以后自己学到的,有的东西靠自己也想不出来。人与人之间一沟通,就出来一个思路。”不平凡的匠人依然保持着他的谦逊。
新刷的桐油是最好的香氛。神堂之上,从福建湄洲岛请来的妈祖像,曾日夜注视着他在木作世界的捍守。岑国和从甲板之下探头起身,白昼一晃而过,又回到现实人间。
岱山晒盐技艺
岱山,自古就有“鱼盐之利,舟楫之便”。视野中,海天一色的迷蒙中,一朵朵海滩之花盛开着,那就是岱山的盐田,晒盐的田。如果从天上鸟瞰盐田,盐田像是安放在海边的一块块巨大的镜子。
盐田,一格一格的,四方形,闪着光,亮着波。看护、浇灌、创造这些海涂花朵的,是远古的宿沙氏,是清代的王金邦,是当代的盐民刘景昌、陆来富、王维宝等为代表的制盐工艺创新者,是无数勤劳朴实的岱山盐民。
岱山制盐史,就是盐民的垦海史,坎坷曲折,漫长悠久。古人制盐,以制卤、煎煮为主,称为煮海熬波。后来发展到以制卤、摊板、收盐为主,称为板晒法。现在沿用的是以制卤、结晶、整滩为主的滩晒法。
每一粒盐,都是盐民的汗水换来的。元代的《熬波图诗》中描述盐民煮海制盐的悲苦生活:“人面如灰汗如血,终朝彻夜不得歇。”
现代制盐,虽是机器加滩晒制盐,仍是劳动量大的产业,制盐过程中,盐民要像看护婴儿一样守护盐田,尤其是下雨天,要及时把卤水放回卤水池,以免雨水冲走。
岱山海盐,丰富了天下苍生的味蕾,也凝结了手工艺者太多的汗水。
贝壳雕刻技艺
舟山贝雕是浙江舟山市的特色传统雕刻艺术之一。
它利用当地的贝壳作原料,根据贝壳的天然色彩、光泽、纹理,精雕成神形兼备的风景、人物、山水、花鸟等画屏的工艺美术品。
贝雕首饰盒,小小匣子以花鸟为饰,需经设计、分解、上漆、粘贴、拼合等十多道繁琐工序。这是一门指尖上的艺术,纯手工制作,每一件产品都是独一无二,倾注着匠人的智慧与执着。
目前,除了首饰盒,贝雕系列的产品还有普陀山全景地图茶盘、普陀山十景杯垫……拾沧海之贝,维系着海岛与人。
在定海城区一栋古朴小楼里,有一位舟山心意贝雕系列的设计者——夏雨缀。他自身就是一部舟山贝雕传。
90年代舟山贝雕陷入了瓶颈时期,但夏雨缀没有放弃,仍执着地进行贝雕研究。此时他面临的最大困境是贝雕作品的存储与运输:之前的作品采用浮雕形贝雕,需要玻璃框保护,容易破碎,同时粘合的胶水禁不起运输的考验,不易保存。
1993年起,他开启了漫漫研究之路,历经十余年的潜心钻研,将浮雕与镶嵌结合,创作出新的贝雕作品,并研制出高质量的粘合剂。
谈起目前贝雕系列的打造,他熠熠生辉的眼神,传递着满腔的创作热情。
夏雨缀希望继续开发实用与装饰相结合、具有海洋文化特色的贝雕产品,将这项镌刻着海岛历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以舟山心意之名传承下去。
“我知道手艺人往往意味着:固执、缓慢、少量、劳作。但是,这些背后所隐含的是:专注、技艺、对完美的追求。
所以我们宁愿这样,也必须这样,也一直这样。”
—舟山手艺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