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世纪之交。这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中国又迎来了她另一个孩子澳门,在继香港之后,回到了她的怀抱!
这份喜悦,就连在斜口会上,背着弟弟的小芹也感觉到了。不光感觉到了,嘴上还不停哼着那首从同龄孩子里,在上学的娃娃口中听过的《七子之歌》
‘你可知“mu-cau”不是我真姓,
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掠去的是我的肉体,
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啊!母亲!我要回来!
母亲,母亲!’
虽然小芹激昂悲愤的唱完了这首歌,但她小小的脑瓜里想的却是“这回归的地方到底是澳门,还是mu-cau呢?但不管他是哪个,只要他回来,祖国肯定都是高兴的。就像宝宝(弟弟)一样,以后长大了,不仅自己回来,还要带上一口子回来,爹娘肯定是高兴的。那像我,被别人领回人家去了不说,还要让爹娘陪上一堆嫁妆,怪不得爹娘总是骂我是个赔钱货,见不得我呢!”
小芹想着,仿佛像是要解决跨越世纪的大问题一样!
就在小芹想事想的正五道三迷的时候,旁边一个粗汉子一脚踢到小芹后背背着的背篓底子。这背篓也是年代久远了,一脚踹的,就露了底。篓子里坐着正在啃大拇指头的宝宝,哧溜一下,从篓底子给溜了下去。胳膊肘在篓沿沿上磕了一下,噙在嘴里的指头呼啦一下整个戳到嘴里,正捅到喉咙眼儿上,恶心的半晌没有说出来话。
小芹想那世纪大问题想的入了神,也没感觉到脊背后面呼啦一下就轻了一大截子。宝宝想喊,喊不出来。看着小芹越走越远了,心里害了怕了,支楞起两条腿就在后面撵!
刚才那个粗汉子又走到小芹旁边,一把抓住小芹缝在棉裤上的布袋,使劲一扯,嗤啦一声,口袋就被扯跑了。小芹返过神来,看着已经不见了的棉裤布袋,脑子里过电似的闪过丢钱以后,没在集市上买到爹娘吩咐要买的东西。回家先是爹的一顿脚,然后是娘的一顿‘肉包子’,下来是爹娘的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接下来跪到门口,和屋里的黑虎(狗)一起三顿没饭吃!
想到这,一个冷颤,小芹撵了上去。
集市上人挤人,粗壮的汉子在人群里很艰难地跑着。相对于那粗壮的汉子来说,小芹跑起来更容易一些。相对于小芹来说,宝宝就直接从人腿缝缝之间往过钻,跑起来比小芹还快。这时,小芹突然想起,前不久听连墙的红红从学校回来时数学作业本上的一道题,题目是‘说,有三辆车,一车每分钟跑1km,二车每分钟跑2km,三车每分钟跑3km。一车先跑了10km,二车跑。二车跑了10km,三车跑。问,三车何时能追上一车?’连墙上着学的红红,脑子算炸窝都没算出来,小芹就更没因了!
追着追着,眼看着小芹就要撵上那汉子了,眼看着宝宝就要撵上小芹了。这时,那汉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包住小芹被扯下来的棉裤口袋,往后一撇,‘啪’,正好砸在宝宝长着几根绒毛的光脑袋上。宝宝刹住了脚,小芹刹住了脚。小芹拾起那包纸,取出里面的棉裤布袋,丢了纸。宝宝拾起那张纸,塞到棉袄里头。
小芹用衣服堵住漏了底的背篓底子,背起采买的东西和宝宝,回家了 。
家里,爹呲着两颗子大黄门牙,顶着个鸟窝头,瞪着小芹。旁边,娘呲着两颗子大黑门牙,顶着个鸡窝头,瞪着小芹。腿旁,宝宝呲着一口的牙,两个门牙前几天刚落了,被爹撇到井里去了。因为宝宝他爸的他爸,也就是小芹他爷说‘上牙跌了要往井里撇,下牙跌了要往房上撇 。这样上牙才能往下长,下牙才能往上长 。’宝宝呲着一口的牙,露出黑洞洞的门牙位置的空缺,顶着一个没有几根毛的头,瞪着小芹,手里拿着小偷丢下的,包小芹棉裤口袋的那张纸。
“这是啥!”爹说,眼睛放火。
“这是啥!”娘说,眼睛放电。
“呀呀呀!”宝宝因为没有门牙,漏着气说,眼泪汪汪,看着小芹,又看着爹娘。
小芹拿着那张纸,她平时和村里同龄的女娃娃耍,人家在学校认了字,会和小芹玩‘老师教学生’的游戏,不知不觉的把认识的字教给小芹。
纸上写着‘我姐不要我了,爹娘!’底下,还写着‘见证人:小偷’
小芹刚要说什么,只见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腿。
小芹又要说什么,只见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肉包子’。
小芹还想说什么,只见爹娘两个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小芹再没说什么,灰溜溜的窜到院子里,跪在黑虎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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