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
——米沃什《和她同在》
米沃什很少提及他的母亲,只在《巴黎评论》的前言中,有过一小段对她的描述:“米沃什和他的母亲一起,陪着他的父亲,在靠近俄罗斯的战区,从事危险的桥梁勘察工作。”
除此之外,他对母亲的思念,几乎全数隐匿在他诗歌的字里行间了。这首《在牡丹花旁》,写于一九四三年二战期间的华沙,是组诗《世界》的其中一首。
这组诗还有一个副标题,被诗人称作“天真的诗”。他说:“我认为世界非常可怕,这些天真的诗歌是我的回答——我想说,世界应该是怎样的,而不是像它当时那个样子。”
也许对彼时的米沃什来说,母亲、童年、故乡意味着活下去的信念,在他因目睹世界沦为荒原废墟而不断坠落时,是这份存于心底最深处的天真和柔软托住了他。
“就像你站在家门口看到的花园”(米沃什《希望》),在那里他看到牡丹花开,看到“风的温柔和光的斑点”,也看到了母亲站在牡丹花坛旁,窸窸窣窣地说:“那里短短的一瞬,相当于整整一年。”
但小米沃什和母亲怎么会知道,人世的年复一年,何尝不是短短一瞬:
黎明时我向窗外望去,
看见一棵年轻的苹果树在晨光中几乎变得透明。
当我又一次向窗外望去,
一棵苹果树缀满果实站立在那里。
(米沃什《窗子》)
“也许我们太容易遗忘了。”米沃什说。他的母亲于《在牡丹花旁》诗作完成两年后逝世。
“一九四五年……我们被安置在原属于一个德国农民家庭的住宅里。那个住宅里剩下的一个德国老太太正好患伤寒,没有人照料。我母亲不顾大家的劝说,照料她,染上伤寒而死去。”
这段话记录在米沃什诗歌《和她同在》结尾,诗的最后一句是:“我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不过一定是一场好梦吧。因为梦里有花,“花朵就像是家”。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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