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家宴

今日正月十五，元宵节，雨水节气，我们老家的小年。

日历上，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四，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三，而我们这个江南小镇，小年却是元宵节。

今天和爸妈外公带着儿子一起去了县城外婆那吃饭，早年我和弟弟在县城读书，爸妈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外婆陪读，一陪就是十五年。先是陪着我和我弟，现在是我小姨的女儿，我的小表妹。

大约是过年的时候吃多了大鱼大肉，太过油腻，今晚外婆做的菜以素为主：清炒西兰花，蒜苗咸肉，红烧土豆，红烧鸭，西红柿肉汤等。而因为今日是十五，外婆自己另外烧了青菜煮团子，吃素。

外婆本来身体很好，前几年却生了一场大病，那一年消瘦了很多。病好以后外婆信了佛，在家里收拾了一间空房间，布置成了佛堂。佛堂里供着很多年前我爸从九华山请回来的菩萨，以及外婆去普陀山请回来的佛像，一台小小的佛音机从早唱到晚，除了停电，不曾间断。去年逛淘宝时无意中看到电子香炉和电子蜡烛，给外婆买了一份，外婆开心极了，当即放在佛像前的桌子上，还说这是我买过所有东西中最好的东西。信了佛以后，外婆逢初一十五都会吃素。

不知烧饭的人不上桌吃饭是不是中国老一辈女人的通病，外婆很少“乖乖”坐在桌子边吃饭。今晚也是。烧好最后一菜以后，外婆招呼我们吃饭，盛了饭说要喂孩子，让我们先吃。孩子还小，回来老家被各种惯，吃饭的时候早已坐不住宝宝餐椅了，总喜欢在客厅两头跑，这个跟前吃一口饭，那个跟前吃一口菜。外婆端着饭碗坐在沙发对二姨说：“吃饭不好好坐在桌子边，全跑来沙发上坐着干嘛。”话毕，我看了一眼客厅，外公，外婆，二姨包括我自己都捧着碗坐在沙发上…

家宴以我们一家回到镇里老家结束，镇上离县城并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可以到。越长大越觉得以前认为的“很远”其实并不远。

又是一年元宵夜，卧床听雨声，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