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满意和小菊成婚也快一年了,按理说小菊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可她却一直干瘪着,桂英整天盯着小菊的肚子干着急,这小夫妻俩之间的私房事,她也不好过问,可这样下去,它也不是个事!以前她就担心,小菊的身板不好生养,她真是害怕自已的担心应了验!
桂英话里话外地点小菊,问她月事可真常,身️上干净多少天了,"吭吭哧哧"(不好说出口)地说过好几回了,可人家小菊愣是听不懂,桂英也是没办法,夜里睡不着,坐在床上跟王福发牢骚,怂恿王福去问满意、他们俩到底是个啥情况,"问了也是白问,你还不知你儿啥样人,他能说出个啥来!""你这人怎这磨叽,让你问,就去问,反正是你们王家的香火,关我什么事,不问拉倒!"桂英撂了蹶子(生气,撂挑子,不干某事),"轰腾"一声躺下去,拉拽着被子蒙在头上,不再搭理王福!王福"唉"了一声,也默默地躺下了,在被窝里还被桂英狠狠的踹了一脚!
满意和丰收前后成了家,这两家因为之家那档子事一直不来往,但却在暗地里彼此较着劲,明面上不想知道对方家里的事,被地里却挤扁头去打听,自从丰收进了城,有年和储兰的姿态也高了起来,但凡丰收在城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都会像天气预报般准时在村里"播报",什么丰收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买了小轿车,用了"砖块"手机…"四处显摆,出尽风头,有时是真喜悦,想让别个跟着乐呵,有时也是故意散播,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气气王福两口子,有年和储兰一直生王福他们的气,"一点脸面不给俺留,再怎么着,一个村里住着,你能干截胡这事,人家姑娘看不上俺,那你们也不能就直接要了她,这不是明摆着让俺难看,让俺们出丑吗!"有年有这情绪也可以理解,可反过来想想,王福他们也没错,小菊上赶子要嫁,李胜利拼命要保,这等好事,大概没人不想要吧!
"丰收媳妇有了,听说人家在城里头照了片子,说是男娃!""有年,到时你儿媳生了,你可得满村散红鸡蛋,俺们可都要沾治这喜气来!""一定,少不了你的份"…各种欢乐,喜庆,祝福的话语在村子的每个角落里发酵升腾,有年一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满意家里却冷锅冷灶的清冷,桂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也不再顾忌什么,把正在厂子上班的满意喊回了家,"去,领小菊上镇上医院好好查查,有病咱治,别这样稀里糊涂(医院都还没去,谁有毛病,还不知,可桂英这话明显在怪小菊)地过了!"满意瞅着小菊,又看了看她娘"那…行吧,去…一趟也行!"
满意他们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一正常(镇上医院,医疗设备也老旧,医生也只是凭经验来判定),桂英暂时是吃了颗定心丸,可没事时还是会乱琢磨,"好好的,那她怎么就怀不上呢?"王福也是听烦了桂英唠叨,悄悄(怕别人知道笑话)请来了村里会看"外戳目"(方言,招了外邪,碰触霉运之事的总说法)的老人,那老人说是小菊做姑娘时,在娘家被水蛇上过身,寒气过重才导致精不着床的,桂英去问小菊,可小菊也记不太清楚,只说她和奶奶曾经住的房子后面有条河,也曾在那条河边看到过蛇,听了小菊的话,桂英便铁信这事是真的,依着老人的话,三伏天都让小菊睡在加厚的棉花被褥上,炒上一碗大姜,用用纱布包上,让小菊睡觉时放在肚脐上,田里扯丝拉秧的啥野草,听别个说也能暖宫,桂英也不管它有毒无毒,按样拔到家洗洗给小菊炖了汤,热得起了一身痱子,一碗碗苦涩难咽的汤汁,被大姜烫伤肚皮的疼痛,小菊都一样默默忍受着,她也希望自己早一天怀上孩子,找回刚结婚那时的温馨!可这种事,它也强求不来,一切还是要看缘份!
小菊的母子(女)缘份一直未到,丰收那边倒是传了好消息,"小莉生了,白胖儿子一个,母子平安!"有年真个满村散发红鸡蛋,逢人乐呵,没人也乐呵,孩子满月席在城里办了一回,有年觉得不满足,又在家里张罗着给办了一次,一庄人(王福家除外)都来道贺,有溜须拍马、日后想进城找丰收干事的,不沾亲,也不带故的,反正是知信的无不尽到,有年这回凭着小孙子在村里算是张足了脸面!
小菊是有些蠢笨,总听不出别个话中意思,可听多了桂英的指桑骂槐,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桂英不光骂小菊,也诅咒过李胜利,她觉得他们是被李胜利给坑了"什么过这村就没了,这么好,你怎么不领家去,给你儿当媳妇,一张骗人的嘴,还不知他从中掏了多少好处,这王八羔子,太不可信了!"王福也劝桂英再耐心等等,说庄上谁家儿媳妇结婚三年才有娃,而且还是龙凤胎,好事都在后头等着呢!桂英撇嘴不相信,"你老王家,能️有那命!"
丰收家儿子半岁,小菊怀孕了,胎象极不稳定,稍微活动一下,就见红,镇上医生也说小菊身子太娇弱,容易流产,需要静卧,王福两口子起先还高兴了几天,听到医生这么说,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恐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吧!"
"你说咱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瓷人一般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是作了什么孽了,啊!"桂英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向王福发熊(生气,发怒)!她生起气来,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一墙之隔的小菊,躺在床上直掉泪,本想着"母凭子贵"她,在这一刻仿佛已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像一棵孤草,满意-那个本以为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在风雨中摇曳!
钻心的恶心反胃,不时吐酸水,身体本来就赢弱的小菊,瘦得脱了像,桂英看这情形,想着这胎一准保不住,对小菊也不怎么上心,每天做些饭端给小菊还扭脸别腚的(不情愿的样子),至于小菊吃不吃得下去,她也不会去关心,"人家生个孩子,像鸡下蛋似的,怎么轮到她这,费这老鼻子劲,我这天天老妈子似的侍候她,城里大小姐都没她金贵!"
受尽各种折磨,尝尽各种委屈的小菊,坚强着挺过十月怀胎的艰辛日子,终于要去医院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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