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儿子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也是从这天起,我开始关注儿子学校所在城市的饮食以及天气,拿着儿子的新生入学须知看了一遍又一遍,尽管儿子已经认真阅读了,但还是放心不下,生怕漏下,把所要准备的东西列了一个清单。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也从此多了一个城市,尽管儿子还没开学,但是每天都要看看那里是阴雨还是晴天,气温多少,是冷还是热,已经成了我的必修课。
随着开学日子一天天接近,我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孩子到校要用的生活用品,做被褥,买蚊帐、购行李箱、置办日常用品……我一件件精挑细选着。特意咨询了那里的亲戚,棉被需要多厚,那里虽然地处南方,气候温暖,但冬天是不供暖的,所以被子也不能太薄。于是给儿子准备了一床四斤多的棉花被,他爹说这些东西去现买就行,只要带够钱就可以,再说,行李多了也不好带。可是我总感觉还是应该亲手为孩子缝一床,好不容易缝好了,又感觉有点沉,不是很满意,于是又去店里给儿子做了一床蚕丝被,这才满意。床单、被罩、枕头套,也都准备了三套,感冒药、健胃消食片、ppA、创可贴、花露水、垃圾袋、小夹子、衣裳撑,连针线包也给带上一个,我尽可能地考虑着物件的周全,反正能想到的都给带上了,搞得他爹老笑话我,就差没带上个妈了。
接下来是网上买机票,订宾馆,这些都是儿子一个人操作的,我和他爹没操一点心,从这一刻起,感觉儿子还是长大了。8月18日早上6:30,我们一家坐上了去青岛机场的大巴,一路上,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感觉就是全家一起去旅游。到达机场,儿子找来推车,把所有的行李自己推着,我和他爹跟在身后,望着儿子比他爹还高还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该放手的时候了。飞机到义乌停转,我们到达昆明机场已经是晚上7:30,亲戚已经在机场等候我们了,吃完饭到达宾馆已是晚上零点了。我们的宾馆是订了两个标准间,儿子跟他爹提议:我们两个男人得有一个陪我妈,要不我和我妈一个房间,要不你就和我妈一个房间。看来在儿子眼中,他妈就是最弱小的那一个,呵呵。
因为提前来这里,儿子建议我们先出去转转,说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于是儿子开始查找旅游攻略,买动车票、景区门票,看着儿子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后,这哪里是我们来送他上学啊,分明就是他带我们来旅游。云南的景点特别分散,我们一天一个地方,石林、大理、丽江、滇池,每到一个地方,儿子都走在我们前面,一边拿着手机导航,一边询问。因为车开到的地方,离景点都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我们跟在他身后,就像两个孩子似的。
报到的那天,我们早早来到学校。校园特别广阔,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儿子说占地面积接近5000亩,简直一个硕大的森林公园,宽阔的马路,大气的建筑,灿烂的花朵、茵茵的绿草、高大的树木、还有朝气蓬勃的学生和匆匆而来的家长,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因为儿子提前跟学长咨询了报到的流程以及从哪个校门口进入路线最近,所以我们是第一个到达宿舍的。我们选好了床位,我这当妈的充分发挥我的打扫卫生的特长,把儿子的床、桌子用去污粉擦了一遍,桌子上有些贴双面胶的地方,我又用钢丝球全部擦掉,最后用八四消毒液又擦了一遍,抽屉里面,桌子底下,连床板统统都消毒收拾干净了。然后把儿子的衣服、鞋子、日常用品,按我们学校的六s标准,一一归置好。儿子说,老妈应该来他们学校半个培训班,嘿嘿。最后我又用消毒液把儿子宿舍的地面、洗手池、卫生间、淋浴间统统拖了一遍,尽管我们来时宿舍也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
一切准备好了,儿子的第一个大连的舍友跟家长也来了。儿子有礼貌的跟舍友和家长问好打招呼,还主动的帮人家到菜鸟驿站拿行李快递,连续几趟爬六楼,儿子的整个背上已经湿透了。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心疼,心想:这小子还行,为他的懂事、助人而高兴、欣慰。接着武汉的、山西的舍友也陆续来了,儿子不厌其烦的帮他们拿这拿那。仿佛一瞬间,儿子从那个咿呀学语的婴儿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第一次见儿子在外这么勤快。我开玩笑说:真是一个家懒外勤的家伙。儿子说:在家你不都不用我嘛,说得也是。
中午吃饭在儿子的食堂,儿子就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端了一趟又一趟,说这顿饭他请客,真是会为人,还不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下午,学校召开了新生家长见面会,院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家长会,班主任、导员也跟家长见了面。五点,我们又回到了儿子宿舍,几个孩子可能是累了,都躺在床上休息,我和他爹坐在椅子上,宿舍里很安静,他爹小声说,咱们还是回宾馆吧,孩子晚上七点还要开会,在这里也没事了,让他们休息吧。尽管心里还想在这里多陪会儿子,但想想他爹说的也对,还是走吧。于是告诉儿子,我们要走了。儿子起要下来送我们,我说:你别下床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儿子跟我摆摆手说:妈妈,拜拜。这一刻,我没敢看儿子,坚定地迈出宿舍门,让自己不去回头,也不敢回头,鼻子一酸,眼泪也一下子充满眼眶,原来传说中的决堤的泪水不是假的。我用太阳帽紧紧捂住嘴巴和鼻子,用力深呼吸,使劲放松自己,强忍着别出来声音,害怕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老公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没有一句对话,没有一次交流。就这样默默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是不是应该再回去看他一眼。猛然间有些后悔把孩子送在这人地生疏离家千里的地方!当初若选择省内院校,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盼着孩子长大,又怕孩子长大!希望孩子展翅高飞,不想给孩子任何束缚,可又怕孩子长大后离我们太远!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天晚上回到宾馆,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一夜无眠。
龙应台说得真好: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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