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的时节,微暖的初冬。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无论有没有在感慨日子的飞逝如此迅速,时光依旧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疾驰而去,而当我恍然回头驻目四望时,大一的生活已然结束一半,三四年的光阴早已不在。曾经灯光下夜读书的高中三年早已成为过往,那令人难忘的高三岁月也都化为沉甸甸的回忆,而那青涩幼稚的初中生涯却早已被我遗忘在脑后,我竟没有怀念任何一个初中的人或事,断去了那所有的联系,甚至都忘了去回忆。初中学校的老师换了又换了,学生来了又走了,那小小操场上的杂草,也萌芽了又枯黄了,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一切白驹过隙成为空白。
人生仿佛是在骑单车,若要保持平衡,就似乎应该不停地往前走。我就这样不停地向前,上了高中淡却了初中,到了大学又别离了高中,一面欣赏沿途的风景,一面忘却车后的归途,似乎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回到从前,可就在那么一个不经意间,我突然发现,我前行的路途虽然是无限之问,但我无法逃避的是必然会在身后留下车辙,即使我不回头,那行走的痕迹却依然存在。所以,就在我明白这点,愣神恍惚之间,我又突然回到了原点,仿佛是绕了冗长的一个圈,我又再次站在了我那久别的初中故人面前。
音容笑貌,顾盼回首,依稀如昨。
不知道老天是要给我们来点情调还是为何,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雾气,大雨哗哗啦啦急急匆匆,小雨缠缠绵绵细细飘洒。岛内的车辆竟是有些堵,主动约了人,可我自己却迟到了半小时。当我推开车门从的士上走下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呵~说来也怪,三四年没见,我却可以在一瞬间从人群中把她分辨出来,灰色上衣,棕色皮包,依旧单薄的身躯,让人生怜。她也一下就看到了我,两人同时噗嗤地笑了,没有过多的话语,仿佛是本该如此一般地,拾级而上,来到了那家餐厅。初中班主任早已等候在那里了,见到她,内心就有些许惭愧,曾经是她最为得意的学生,可如今却虚度光阴一无所长。
餐厅的面积不是非常大,可却有淡雅的音乐弥漫开来,暖色的灯光照射在雕花木桌上,反射出微亮的光泽,生意算不上很好,可也不差,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光临。虽然班主任还很年轻,可若真的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真的不忍心,可却无法回避。点了份超辣的牛肉饭,竟然加了三种辣椒,吃的我时不时停下来小憩,三个人谈论着以前初中的生活,那些年,老师和我们一起成长。说到了好多人呢,可是问我知不知道的时候,我只能尴尬地摇摇头,似乎真的是全都忘却了呢,不留痕迹。老师说她最想念我们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不忍心,因为我丝毫都没有想念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我应该是个挺无情的人吧。
两个小时就在我们仨的谈笑声中流逝而去,伴随着班主任的有事先离,我和她随后也出了餐厅。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地面,还能看见长长的车辆堵在一起,恼人的交通让人出行很是不方便。后来把另外一个同学也叫了出来,三个人在商业广场傻乎乎地兜着圈,晚餐吃了很久很久,久的不是在吃,而是在讨论着要去哪里,扯着漫无天际的话,三个人嘻嘻哈哈。跟老同学的情谊,时隔年久,温情依旧。可以毫不顾忌地说着那些曾经的过往,可以放下一切刻意伪装的面容嬉笑打闹,可以直面最真的本性。我时常感概,在我们曾经或未来的生命中,我们是否原原本本坚持了那些年少纯净的初衷,而在我们剩下的生命中,它又是否能够被继续地坚持下去,我们又是否还在为曾经的执念行走在路上?
海子曾说:要有最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远马亡。生活中让你不能恪守本心的人和事太多,或许我们都会为了迎合社会他人的需要而隐藏本真的一面,带着面具去伪装。可当我们和故人相遇,就在这不经意间,我们会卸掉面具的妆,抖落浮华人世布满身上的尘埃,露出最天真最亲切的笑容,顿时感到一身轻松。
公园里的星光大道依旧闪烁着变换的灯光,而两边的行人却只有三两,草丛中会有灯光直射而出,仿佛要释放些什么,树梢上也有光线倾洒而下,恍若要笼罩一方温馨。吹着海风,漫步在沿海小道,可以看见城市大厦轮廓的霓虹灯,可以触碰微凉的风,听见偶尔从远方海面传来的汽笛声。思绪纷飞,温情满溢,原来我曾淡忘的,竟是如此的暖人,如此的温馨。虽然三人并肩走着,没有过多的耳边话语,也没有夸张的手舞足蹈,可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情谊,或许可以历久弥新,长存不忘。我这才发现,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不只是光线和声音,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而这,往往才是最珍贵的。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一路走来,恍恍惚惚,迷迷蒙蒙,已到了弱冠之年,将近走过了二十年的漫漫人生长路,往昔尽去,繁华竞逐,让我们且行且珍惜。
回首过往,纵然发现光景绵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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