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理的旅行之上,有时间的旅行,时间的旅行之上,还有人文的旅行,人文的旅行之上,便是心灵的旅行。
那是不需要签证的。
边芹的《沿途漫步的镜子》,通过上篇“行走的文字”,和下篇的“左岸碎语”,在允许的夹缝间收笔凝墨,把运气好的人的一部文学长篇的浪扯闲吟,压缩成几十篇短小故事。
用她自己的话说,仿若各有其主的庄园里,没有申请生命权利的野草,除了压缩再压缩的生命,孤零零一无所有。
时间会让我们忘掉远去的也曾是生命的一部分,他们一点点长大,独立于世,渐行渐远,酷似一路前行丢掉的那些行囊。
远远离开布尔乔亚的,优雅的巴黎街道,拐了几个弯,来到移民的、无身份的、穷人的巴黎街道。
城市的梦想在这里变成一双粗粝的手,一双带着眼疾的、狡黠而又无神的眼睛,穿一身一身不合时宜,夹杂着各种听不懂的语言。
巴黎街巷有一些小石碑,并不起眼地挂在一个街角或是墙上,写着某某在1944年与德国人进行的最后一场巷战中倒在在这里。
这些石碑静静地,混合在街道的平凡色彩中,不打扰,但也在提醒:
不要忘记,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那一天也许没被历史记住,但是他的死并不平凡。
然而,在一个所谓完全和解的国度,有些历史依然被有意无意的低调处理。
巴黎公社所在的十字街的某一个角落,没有留下任何说明或纪念的文字,有的只是公社那批人试图一夜之间改变,至今都没有完全改变的贫穷和脏乱。
这是2004年前后,边芹在巴黎街头的感慨。
开始掌灯了,声嘶力竭的车声,涌动的人流,各色霓虹灯、广告、和橱窗,显示着现代城市,那部分被利益驱动着的巨大的生命力。
弱者最终是要被战胜的,被利益牺牲是他们的宿命。
不知多少历史的深邃的记忆,被这股浮表而鲜活的力量,一层层抹平冲淡。
历史如果还有真相的话,它永远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不能影响新的解释者。
没有永远到手的东西,只有永远被追求的东西。
和平和其他东西,皆是如此。
[小贴士]
边芹,作家,翻译家,电影批评家。曾旅居法国多年。
《文汇报》文艺副刊辟有文学专栏“左岸碎语”。
文笔优美醇厚,善用独特的象征和隐喻,文章有一种神秘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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