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
漪年呼了口气之后调整了一下脖颈上围巾的位置,让它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的体温。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和其他人联系了,他换了卡,原来的卡被他掰成了两段一把火同那些照片一起烧去。
除了醉无言,他觉得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B市。他现在已经在F市找了一个单人间的公寓,没有再做MB而是换成了侍应生。他承认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很惬意,但是总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大概是爱,他期待被爱。
漪年微微眯起一双纤长的桃花眼,不得不说他想被爱,但是他又怕了。
怕?应该吧。
毕竟他和榭弥当年爱的死去活来。
风卷起萧瑟枯黄的树叶,F市的冬天很冷,从入秋之后就直线下降的温度可以看出。漪年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他突然想起似乎也有一个时候,身旁温热的体温和温柔的眸子。那人略带责备的话语似乎还是那么清晰的萦绕在耳边。
“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漪年啊漪年,你说的分手,你将他推开,而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是奢望了。
公寓近在咫尺,漪年却突然不想回家,急匆匆的来到街旁的奶茶小店要了一杯热奶茶,然后便捧着它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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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不会等到。
漪年自己也知道,自从他亲手将他推开之后他就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他和他只是交叠了一小段的人生,现在他们不过走上了正轨,他会娶妻,他亦或者相同亦或者自己终老。
漪年突然觉得心脏传来一阵抽痛的感觉,像是被什么遏止了呼吸一样,手中奶茶已经拿不稳跌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唤醒了些许的清醒,半眯起眼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脏真是不够坚强。
起身玩笑般的在胸口做了个鄙视的小拇指,将手放回口袋里来到了公寓的楼梯口,一如既往的走去摁下四这个楼层,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入了门,没开暖气的屋子竟然比外边还要冷上几分,急忙打开了暖气之后找到沙发上孤零零躺着的手机打开屏幕,没有任何短信通话提示让他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
有些鬼使神差的打开拨号版面,输入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漪年突然愣了住,看着绿色的拨号键却不知该不该点下去。
他还在期待着什么?
最终还是点了下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漪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再颤抖。由衷的说,他希望那个人接起电话,却又不希望他接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资格。
没人接,动听却冰冷的女声最终取代了仿佛无边无际的等待声,他瘫坐在沙发上挂了手机,仿佛一通电话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嘴边扬着自嘲的笑容,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那人或许,早就换了号码。
心底无限的落空感将他全部吞噬,暖气已经再进屋之后开启,漪年却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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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有电话响起。
漪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拿过电话接通,也不仔细看号码,反正能打电话给他的也只有醉无言,毕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电话是什么。
“干嘛啊…”
他的嗓音还带着起床后的倦懒沙哑,听得电话那边的榭弥一阵晃神,恍若那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仍旧躺在身侧,抱怨着太困。
“小年。”
榭弥开口,轻唤隔了三年未曾提在嘴边的名字,恍若隔世。
“?!”漪年被熟悉的嗓音和称呼吓得将手机丢了出去,金属机器落在毯子上的闷声才让他回过神。看着手机上亮着的屏幕,那烂熟于心的号码让眼眶霎时酸涩。
漪年有些狼狈的从沙发滚落,他捧起电话却颤抖了半晌没有开口,耳畔传来的是带着几分电流的呼吸声。漪年抬掌抓住胸口衣衫,本无皱褶的长衫被他禁攥得皱巴巴,他深呼两口气,想要稳下自己的语气,和这个许久未见的人叙上一叙。
“榭弥,榭弥……呜。”
但是,刚开口的刹那,他就已经泣不成声。
他果然,还是期待着榭弥的。
“小年,小年。”漪年突入而来的哭泣让榭弥慌了神,他想要去拥抱那个看起来坚强其实一点也不的少年,但是他现在只能隔着屏幕听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还是记得他的。
榭弥曾经以为那个空号的主人已经忘记,毕竟他当初走的那么决然,半分想念都不留给他,让他心灰意冷。
“榭弥……我好想你。”
漪年终究吐出心中所想,三年来被思念苦苦折磨的心脏在这一刻解放。
榭弥的心脏却骤然紧缩。
他所期待成现实。
他的少年,仍旧是他的少年。
榭弥听了漪年很久的哭声,待到听见他声音渐小后,这才轻声开口问:“小年年,我去找你好不好?”问出口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头也如此紧涩,紧涩得他差点失了声。
“榭弥,你还爱我么?”
榭弥听见漪年这么问,他下意识的点头,却后知后觉对方并不能看见,这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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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二个字如砸在漪年心上的重锤一般,敲开了他自以为关闭的心门。
他的爱情,终究还是他期待的模样。
眼泪再次不听使唤的滴落,漪年伸手擦去,不过片刻,便已经将衣袖襟口濡湿,他哽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颤着声开口,带着满腔眷恋。
“你等我。”
漪年说完便挂了电话,榭弥看着挂断的屏幕,直至黑屏才反应过来。他伸手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臂,挺疼的,看来不是梦了。
他突的笑出声,却笑着笑着落了泪。
“真是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榭弥擦去脸上泪痕,垂头打开了手机看了眼今晚的航班表,由于B市是首都,各省基本都有航班。他起身换了衣服,便朝着机场而去。
“和以前一样,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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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的等待,两个小时的飞行路程。
漪年就如同去时的匆匆一样,又匆匆回到这个城市,这个他生活了21年的城市。
“我到了。”
“我知道。”
当漪年看到接机口的榭弥时,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奔跑的青年面容秀丽,白色风衣被小跑的风卷起,却不狼狈,反而带了几分潇洒。而等待的青年挺拔的身姿如松,黑色的长款外套让他显得那么的优雅,漪年难得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眼光,张臂扑进榭弥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肢。榭弥搂住怀中失而复得的人,低头将纠缠着七年爱情和三年思念的亲吻落在他额间。
“无论过了多久,”
“你都是我期待的那个少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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