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80,90后,版《白蛇传》应该是关于爱情最初的一课。白蛇得牧童先救,千年修得人形后报恩,西湖借伞,断桥重遇,水漫金山。仿佛告诉我们真爱总是不被世人祝福,而穿越千难万险就是爱的信仰。
《白蛇传》之与我,还有更深刻的意义,那是我恍若昨日而终也回不去的童年啊!
《白蛇传》热映时,大约8,9岁,正是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年龄,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对电视机却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复杂一些的电视剧剧情都搞不懂,但《白蛇传》却一集不落,那时家里还是黑白的老电视机,为了看清楚白素贞,小青穿的漂亮衣服,我常常去其他小伙伴家里看,而我们三五人也是常常商量好大家都去一个地方。仿佛大家一起看,电视才好看。有时一整天都在别人家里度过,到了吃饭时间,老妈通常端上一碗饭从家里送过来。现在我还忍不住感慨,一向动不动骂我的老妈是怎么了,对于我去别家看电视这事,就这么积极支持,还这么好脾气的送饭。那时常去的装着彩色电视的那家是有线电视,可以收几十个台,那家的家长常常吹嘘这么多台就是晚上看通宵也总有好节目,并信誓旦旦,说他真有试过。我们几个小朋友一起,是异常专一的只看《白蛇传》。这个台几集播完了再看过了看那个台,甚至看过的也一边没边的重复看。而当年我常常去蹭电视的那家的小朋友,儿时的好伙伴,前天也出嫁了。酒席上,灯光踌躇间,她认出了我,给她的新郎介绍,这是小时候一起看电视长大的。
那是我灰暗童年里最为色彩斑斓的片段。说来也好笑,小时候的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真的生在这个偏远乡村,不承认自己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所以,我给自己编了一个梦,我坚信自己是资产过亿的大老板家女儿,爸爸自然是亲爸爸,妈妈当然也是亲生的,他们是为了考验我才找了这么个偏僻地方来生活,假装很穷,只是为了锻炼我,也许过一年,也许一月,甚至明天,他们看到我良好的表现,就会带我回家了。在漫长的看不到希望的穷苦日子里,编给自己的这个富贵梦像田埂上的药栀子,散发出香气许我甜蜜的未来,有勇气一步步走下去。最穷的时候,一整个夏天妈妈都舍不得给我买一根雪糕,(直接导致我对雪糕的抗拒,长大后再热也不愿吃雪糕)书包总是要背上两三年破了烂了才能换,而我对贫穷最深刻的记忆,是为了做一回别人家的摩托车倔强的我抹了一下午的眼泪。
原来那么小的我都懂得心理学,在穷苦岁月里许自己一个华丽的梦,像喝中药前拿出一颗糖果当做奖赏,有勇气吞下满嘴苦涩。
如果说关于“父母的真实身份”的所有幻想是一个虚幻的梦,在孩子平淡又略苦涩的生活里添一剂调味,那《白蛇传》则是现实生活里我最大的欢愉。
那时我们几个电视友人常常结伴去Y家,玩只属于我们的游戏。其实,就是现在的cos play,我们会争夺白素贞的角色,一般都由剪刀石头布判输赢。Y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漂亮女孩,我一度认为她是天造的编剧,却早早结了婚当了全职太太。至今,她孩童时代所表现的编故事能力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们是分角色饰演剧中人物,但绝不是剧情的重述,在Y的带领下我们自编自导自演了一版人物性格更立体丰富的《白蛇传》。当然,大团圆结局。
曾一起陪我看电视,一起演“舞台剧”的伙伴们一个个出嫁了,不情不愿不甘心,我也走到了第二个本命年,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一样东西对人人都平等,不献媚权贵,不低头财势,只有那挂在墙头不紧不慢嘀嗒声响的时间。等待时间一过,或等到足够的时间一过,所有的伤痛和泪水,欢笑与轻狂,都停留在往事里。再怎么真切犹如昨日的回忆,也无法再刺你那时锥心的痛。时间走过,爱恨都随云烟消散。只有那些不平凡的人留下了后世一遍遍传颂的歌谣。就像,
青城山下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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