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要不就是一如既往 要不就是一反常态
最近请了假 去了四川
表姐恋爱谈了十一年 终于要举行婚礼
我迫不及待去当伴娘
去四川前 我去跟阿太跟奶奶告了个别
九十七岁高龄的阿太上两天摔了一跤
那天虽然赶着去上班
但我隐隐觉得还是要去看她一下
她坐在椅子上在吃东西
看上去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好
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拉着我的手
说 你要去四川当伴娘呀 要好好的哦
我说 你也是呀 要好好的 我回来再来看你
她说 嗯 我会好好的
当伴娘前 还有几天空的 跟妈妈租车去了川西
运气很好 三天都是大晴天
那三天 爸爸也一起帮忙去照顾阿太
跟我实时信息更新阿太的情况
在川西的第二天 开车进木雅大寺
天葬台上 秃鹫盘旋
经文随着风吹经幡传播到很远
玛尼堆出现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
我一个人脱鞋走进大殿
眼前有五尊大佛
我安静谨慎地走着 一步一步靠近
突然 背后出现一位赤脚的年轻喇嘛
他问我 你在害怕什么
我说 我不懂 怕有所冒犯
他说 你不懂进来干嘛
他见我没有回答 说 你不拜拜
我说 我不会
他说 我教你
我跟着他的样子 拜了阿弥陀佛
心里只有紧张 没有什么需要祈祷的
拜完 我小心地跟在他后面
他又问我 你在害怕什么
我说 没什么
他问 你有信仰么
我说 没有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嘴巴撇了一下 走了
去吃他的斋饭了
像是两个时空和次元的对话
妈妈高原反应很不舒服 我没有多待 穿了鞋出来
远处 塔公草原上 视野辽阔 天高气爽
大片大片的云朵铺开在蓝天上 一直蔓延到地平线
金色的房顶 淡绿的草原 彩色的经幡 红色的藏式民居 一尘不染的白塔
颜色多而不杂
而我脑子很乱 一直反复回想着刚才那段对话
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寺背后的贡嘎雪山
连绵的雪山 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那里
不声不响 既不回答 也没有答案
耳边只有把人吹得恍惚的风
让人反应不过来
在川西的第三天 我们准备回来收拾收拾 参加婚礼
在康定歇脚吃午饭的时候接到爸爸的电话
阿太快不行了
一想到
这个人可能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有点恍惚
眼泪簌簌地落下
此时此刻
我们离成都还有五个小时的车程
康定机场一天一班飞机 今天的已经飞走了
爸爸尊重我的选择 说想好跟他打电话
此时此刻
第二天 姐姐结婚
第二天 阿太火化
做好决定 跟爸爸打电话
他说 阿太走了
阿太走了
那个从小养大我的人
那个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背着我上幼儿园的人
那个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一个高频人称 消失了
心突然碎了一块
我一想要跳进那个回忆里
就是止不住地 停不下来地 无限下坠
空落落的
我选择赶回家 参加了葬礼
留下妈妈代表家里 参加了婚礼
这一红一白
一个怆然泪下
一个喜极而泣
血浓于水
我身上流着阿太的血
也流着跟表姐一样的血
这近在咫尺的人生轮回和循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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