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的相遇,被雨冲的淡淡的。绵绵细雨虽没有滂沱的气势,可是一阵子又一阵子的凄凄厉厉总也徒增千丝万缕抹不开的愁云。
见着了子宜,她还是原来的子宜。素眉素眼素面孔,却不曾是这个世界的奇迹。她说,佩妍,出去外面那么久,一直住在文化沙漠里,可是我还是不能放弃梦想,放弃文字。
应了陆小曼临死了的那句,起笔多高致,一生半累烟云中。如果这是高傲倔强女子的宿命,那又有谁人知晓瞬间冷艳的表情是如何不动声色地掩盖着成伤的脆弱,双眼抖动的睫毛如何用僵硬诠释硕大的执著。
见不得那样貌似捕风捉影的难过,太过了解其中悲悲与戚戚,过了的如尘的心细,会偷偷的允许,看了别人想起自己。Ann说,其实有时候,突然发现,不管谁与谁,都那么惊人的相似,近乎逼真得一模一样,最后无法区别。她们永远也不喜欢停留,永远。
子宜决意不再相亲。她说我已经累了,见一个好奇,见十个疲惫,我觉得我越来越难收拾残局。感觉对不起全世界。你长的好像观音;几天时间,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们一起回老家,在家人面前定下关系。诸如此类,真高兴她不用再去理会。做了这样的选择就意味着做好了伤害身边所有人的准备,也做好了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没有声音的哭泣。或许,我们都开始发觉,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向着一条路一直走,仍然迷失在柏拉图无处寻找后悔的丛林。我们看着一路的平坦,压抑地连哭泣都失去了声音。碎了一地的音符,继续抒情,所谓平坦无迹可寻。
我给她看一个朋友的照片,很轻地对她说,子宜,我觉得他更适合自己。她看了看他的西装笔挺,她说,佩妍,你长头发的样子越看越美丽。我不眨眼睛的笑着看她,她也轻颦浅笑,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看我手上的镯子。她问,佩妍,你为什么买了只黑色的?我看过好多人戴这种镯子,都是些颜色鲜艳的。我说,阴阴暗暗不是很适合我吗?她双眸不闪的看着它,她说,它外表阴暗里面却闪着光芒,不过是挺漂亮的,也的确很适合你。佩妍,你还是那么个性。
我从没有想过匆匆一见匆匆一别竟成此年终结。电话相约,时间错落有别。我终于明白了子宜的有意躲避着,关于那个适合自己的人,子宜决口不提。那段日子里,我收收心,告诉自己,有一天,子宜也不会再是子宜。
突然想起离开学校一年的子宜写了一年的日记,她拿其中的九十九篇赠于我作为我生日的礼物。她说我自己都不知道选择这个数字的理由,但知道佩妍一定明白我一定最明白我。
那时候,日记本里的一句话说,船在大海里会迷失方向但鱼不会。竟,一记好多年。至此,忽觉很近又忽觉很远。
我笑了,终于知道子宜逃避着我的原因了。她看了他的西装笔挺,她以为我决意要做暗夜里的妖精。我跟她聊过学校里小三的层出不穷,也提起过成功人士用巧克力得到爱情。
我跟她说,决定放弃,与他无关。他只是说,我就好像他的一个梦,却只能是梦。他说,在他心里我的位置是珍与重。
子宜她没有回我信息,在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是坚持她是最后挂断电话的那个。
她问,心会痛不是吗?
我回给她,问她,有可以心不去痛的方法吗?
她又问,不爱,不再爱他真的做得到吗?这场总带问号的回答以我的静默跟子宜最后发来的那句可以不回答而结束。子宜,她还是那个子宜。
我一遍一遍地看自己发出去的信息,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歇斯底里的、稚气的、苛求的、任性的、无助的、失措的、怜惜的、出神的,自己把自己变成一个绝对透明的,然后再去看别人,越来越看不清了。对杰傲说的,是最多的,我累得他早以力不从心了。慌乱的脚步拾不起沉重的幸福。落空的手随风而走,指间触不到的温柔,好似候鸟迷失了的等候。
我问杰傲说,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其实想你了。他问,那怎么办呢?我说,忍着呗,你不也是好长时间没见我了,你不也是在牺牲吗!他笑了,我真的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他这样的笑声了。我知道他从不挂在嘴上的付出是需要我肯定的。我跟子宜说,从来都没有不肯定过,可是现在又有用吗?他的家人都不止一次的让他去相亲了。子宜她说,其实你没有真的要去放弃,而那位你说的适合自己的人是会帮你赢回一些东西的筹码。我摇头,告诉她不是。也告诉她,纸醉金迷的灯光里,有些人注定做不成暗夜的妖精。而那位先生也并非是为了找妖精而找到了我,他只是会把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讲的很动听,他的字会让你信任他的人。我说,子宜,我会延迟再延迟与他约定的那个期限。甚至会做那个毁约的人。子宜她又说,你何必高高在上的痛苦着。
高高在上的痛苦着,多好的形容词!我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守护着我的爱情,可是我却要把他推向别的人。然后一边想着他说的话一边暗自落泪。
云说,她的日子过得就那样,程序很简单,吃饭、睡觉、上班、同学朋友走动…太阳落山后乱逛逛,站在天桥上看看来来往往的车辆、路人,很近也很远。她还说感觉两地的爱情就像爱神释放的一件非卖品,找不到合适的货架做正式的商业运营。
她说,前几天又看了你的博客,每次都想哭,即使写了开心的事还是会难过。
这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她同我要推开杰傲那样努力推开林爵。我曾出神地仰望高天处的繁星,自言自语的说着,推开你,再推开你,你可曾知,我仍在原地。会在难过的时候拼命地寻找柏树林里的萤火虫,在微弱的离离凄美中就不用去理会天花板给予的寂寞的挫败。真的好想看着萤虫飞舞在野姜花上的景象,可是我忘了,它们一个生长在太阳下,一个活跃在月光中。
会开完整个夏天的野姜花,拥有向日葵一般灿烂的脸,亲昵的蜜蜂跟行人步履的匆匆,不知它对那个更加留恋。黄色的花会枯萎,留下一季单薄的静美,一阵子的轻轻离殇,迂回了因爱而生而死的决绝道场。
子宜走了,走之前我们没有再见面。子宜她说,所谓仰望就是我们的眼睛高过我们的头顶。最后的最后她说,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要你开心。更加想念子宜的那一句,我说,我已分不清,分不清自己,我是一只努力不去沉的船又貌似一只浮出水面了的鱼。
云说自己,他给不了你勇气,婚姻不等同于爱情…我问林爵,你们俩怎样了,还好吗?他说,我们很好啊!
突然无语,那么清晰地看到他给她的伤害是那么不动声色的,她不是哀怨的妇人,他原本无辜。可是爱情本来就没有可以讲的道理,如果都不剩了开心,说到底,爱不过是没有用的东西。破了一张网,只伤一个蜘蛛吧。对于蜘蛛来说,它是网的全部网知道它却不知。不停地,我从网变成蜘蛛,再从蜘蛛变成网,看都看不清,自己本来的面目.
直到看到日记本里写着的不停地花一块钱坐到火车站,看那些行人的脚步,听那些火车开启的鸣声。我总借他们的过往出逃,躲闪。以为自己离开了,以为自己又回来了。云说,他给不了你勇气。其实不是只说给她自己听。
我早已失去做蜘蛛的资格,而大把大把的脆弱即使做网也已超了附和。我想我只是鱼,漂在水面,头在水里。
————2010-08-24 12:28 书于网易博客今日搬家至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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