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丹丹第一次来妈妈工作的场所，之前她出于好奇多少次想跟过来，都被妈妈挡着。
在距离制成车间十多米远的地方，丹丹收住急匆匆的脚，立定不动了 ，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响雷从天边滚来，炸得她的耳骨发麻。
她本能地用脖子上的围巾捂住耳朵，继续朝前走几步，只见一阵灰色烟雾，从低矮的门窗喷出来，浓烈又混浊，如同架在铁锅上水烧沸腾的蒸笼，裹在一团热蒸汽之中。
丹丹感觉自己被烟雾推了一把似的，不由自主地向后趔趄了几步，她这次期末考试名列前茅，妈妈必须要参加家长会。
片刻之后，丹丹深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向喷涌的烟雾走去。
灰色的颗粒兜头兜脸地打来，丹丹想到课本上学来的一个词“沙尘暴”，不容迟疑，她快速穿过一个狭长的过道，眼前巨大的石磨凌空滚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仿佛随时会向她砸来。
她双腿颤抖起来，进不得退不得，这个时候，一团灰色的烟雾飘到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门外拖，事实上，石磨声音太大，说什么也不会听见。
一直走到屋后的河边，石磨的声音小了许多，灰色的影子才摘掉头上的披肩布帽和粘满雾尘的口罩，惊魂未定的丹丹脱口而出：妈妈！
妈妈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刚从深水里泅渡而来，她头发半湿，一绺一绺地贴在头皮上。
妈妈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乖啊，哪个叫你到这块来的？水泥灰呛死人呢！”
这就是妈妈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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