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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能摧毁了一个渴望生活的人

又有谁能摧毁了一个渴望生活的人

作者: 木木狸 | 来源:发表于2017-11-01 16:04 被阅读4次

    婚礼上,她笑靥如花。这是我认识她这十年以来,最美丽动人的笑容了。在他们交换戒指说愿意的那刻,我竟泪撒满地。或许是因为我懂得了这声我愿意背后的意义,又抑或是替她终于找到那个爱他的人而感动。

    在为她穿上婚纱的时候,我问她:你确定了吗?她沉默了一阵,说:遇到他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筑起的防御的心全然崩塌,我冰冷的心有了暖流。

    在她出生后,父母的生意却一落千丈,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她的到来。她是个灾星。父母听的言论多了多少有些介怀。最后,她还是逃不过命运被抛弃了。原本父母要把她送给他人养,不好听来说就是不要她了。她将是另一个家庭的孩子。后来,她的在寺庙生活的奶奶听到后,跑到她家骂了她的父母。可是,谁又能抵得过命运的捉弄呢。奶奶最终屈服了,说:你们不要,我要。你们可不要后悔。就这样,她开始了在寺庙生活的日子。奶奶是远离了尘世,隐世在尼姑奄的一位吃斋人。从小,她的家便是寺庙,她每天面对的都是吃斋念佛的人。寺庙的人都不吃荤,但也许是奶奶觉得不甘心,从不限制她在外面吃荤。奶奶或许不想她一辈子都困在寺庙,奶奶希望她长大后能走出去,去看看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或许耳边听的闲言碎语,她从小学会了自我保护,对言论的自我屏蔽。在奶奶身边生活从没觉得有任何的委屈。在寺庙里,她是被吃斋人们疼着的孩子,每个吃斋人都视她为自己的孩子看待。也没有人欺负她。童年,对她来说,并不是悲惨的。她可以去上学,和同学一起回家。和别人不同的是,她的家是寺庙。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

    后来,升上初中,她听旁人说,她的父母的生意又做起来了。大概是父母觉得亏欠于她,于是跟她的奶奶说,想领她回去生活。那天,她刚好下课,听到有人在屋里谈话。一个吃斋人告诉她,那是她的父母。其实父母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小时候,她奶奶只对她说,父母工作忙,所以才让她和奶奶一起生活。虽然和自己耳旁听到的不一样,但她选择相信奶奶。但是又有谁知道,她内心其实恨透了父母。所以当她在门外听到她的父母对奶奶说:我想把妞妞接回去生活。您老人家也老了,辛苦您这么多年了。奶奶没说话,只是在抹眼泪。砰!她冲进了屋内,对着那两位对于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人说:我不要,我不要跟你们走。我要跟奶奶在一起。于是抱着还在抹眼泪的奶奶说:奶奶,你不要抛弃我。我会很乖的,我求你了。奶奶瞬间哭了起来,搂着孙女说:不会的。奶奶不会不要你的。

    再后来,每逢过年,她的父母也有尝试再来找她,希望她跟她一起回家。但是她都躲起来。父母多次也没见上她。给她买的礼物她也一件都不收,全部扔在了角落。就像那天她被父母抛弃了一样。

    她跟我说过,有一年她回去了。因为奶奶乞求她,希望她可以原谅她的父母。她为了不让奶奶难过就回去了。她说:那是我这二十多年来过的最难受的一个春节。在那里,我感觉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即使他们都待我好,客气十分。但是我总觉得不自在。

    那一次以后,她就没回去过了。直到奶奶离她而去。奶奶得了癌症,需要住院。住院的那段日子,她全程陪着。她说:那段时间很难过。每天都疲惫得没时间去想死亡。奶奶病后就好像是个孩子,吃饭喝药都要哄着,还不时发脾气。而这些我都可以承受。唯一承受不了的是每天看到奶奶一天天地走向天堂。每天的物理治疗使得奶奶衰老得很快。当这些看在眼里,就会在哄完奶奶吃药睡着后痛哭起来。之后擦干眼泪就在奶奶的床边抱着奶奶睡着了。

    我问她:你有想过放弃吗?她说:一刻都没有。我看到了她坚定的眼神。人生就是一种轮回。小时候她没被奶奶放弃,所以她也没想过要放弃奶奶。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她握着的手渐渐冰凉了。她知道,世间最爱她的人离她而去了。那天,她没有哭。或许是眼泪早已耗尽。

    她对我说:被生活伤害得越深,便越渴望生活。

    奶奶走后的每年春节,她都会跟父母回去过年。因为她答应过奶奶待她走后就跟父母回去,即使是春节。

    突然有人冲进房间,说:婚礼开始了。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把奶奶的照片放好。面对着镜子微笑着说: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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