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此时已是晚上八点零五分。
余钟穿着一身厚重的大衣,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着口罩,将自己眼睛以下的部位全都遮挡了起来。
他步履匆忙地走到一处小区的保安亭前,跟里面的保安打了声招呼,道:「你好,保安大哥,我是来找我一个朋友的,麻烦放一下行。」
「你要去哪个楼层?」
保安从亭子的窗口里探出了头,看着外头的余钟,面无表情地问道。
「B座502。」
余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麻烦登记一下。」
保安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登记表,递给了余钟。
「好好好……」
余钟接过后,忙不迭地答应着。
他将要去探访的楼层,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身份证号码全都填写清楚。
当然,登记在上面的,包括要探访的楼层在内的一切信息,都是假的。
但保安每天都要面对如此多的人进进出出,自然没有这个心思对每个人的真实信息都考究清楚。
他瞥了眼登记表上的信息,便点了点头,打开闸门,放了余钟进入小区。
他在登记表上写的探访的楼层在B座,然而实际上,他要去的地方却在F座,之间整整隔了好几栋楼。
他压低着大衣的兜帽帽檐,低着头不敢和过路的人有任何的视线交集,径直奔到了F座大楼的楼下。
他没有钥匙打开楼下的铁门,便在楼下把门口旁边的各个住户的门铃都挨个按了一遍。
直到有住户通过门铃的对讲机,问道:「谁啊?」
余钟眼睛不禁一亮,气不喘脸不红地回答道:「你好,我钥匙忘在家里了,楼下的门打不开,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吗?谢谢。」
对方的警惕性也不高,不疑有他,只回了一声,道:「哦,好的。」
随后,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楼下的铁门开了。
即便有着口罩挡住余钟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形,也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他没有多耽搁,闪身进了大楼,三步并作两步地爬着楼梯,一口气蹿到了七楼。
最终,他停在了702号的家门口。
门口旁的水泥墙上,有着一个细小的符号,那是一个“X”型的交叉符号。
旁人或许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但这种符号在小偷圈子里,却是大有名堂。
小偷每每在入室盗窃前,都会提前去各个住户里踩点,并在摸清这些住户的情况后,在门的旁边,留下这类符号,用于告诉同伙,这些住户的相关信息。
如果是上面一条杠,下面一个三角形的符号,一般代表该住户没有任何的防范措施,比较容易下手;如果是一个半圆形的符号,则刚好相反,代表该住户防范措施齐全,不要轻易闯入。
而像现在这样一个交叉符号,则表示小偷即将会对该住户动手。
毫无疑问,余钟的身份便是一名小偷。
他将脸上的口罩微微往下拉,这时,他的样子才展露出来。
看上去,他得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露在帽檐外的头发,已是有些斑白。
他的脸上满是褶子,尤其是笑起来时,更是遍布了皱纹。
他朝着双手哈了几口热气,同时向左右环视了一圈,确认了附近没有人注意到他时,他才从大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把万能钥匙。
只短短两三秒的时间,这间房子的铁门便应声而开。
随即第二扇的木门,也被余钟轻松破解,他也得以成功闯入这间空房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同时,一双贼眼快速地环视着这间房子的布置。
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住户的财物,最有可能存放的位置。
下一秒,他直奔卧室而去。
卧室里的布置很简约,只有一张双人床,床头旁放着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旁则是一个梳妆台。
除此之外,墙上还安装有一台空调,空调下还放着一个风扇。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卧室的墙壁上还贴着粉色的墙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女生的房间。
余钟的眼睛眯了眯,大踏步地走到床前,根据他的盗窃经验,这种床一般拥有暗格。
果不其然,他将床头的靠背往后一拉,靠背里顿时别有洞天。
但令他失望的是,经过一番寻找,依旧是一无所获,只有一些无用的相册。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蹲下身,将床头柜打开。
他的眼睛不禁一亮,原来床头柜里竟放置了一个保险箱。
看这保险箱的分量,里面值钱的东西,铁定不少。
正在他暗自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保险箱带离这里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脚步声,以及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还没等余钟反应过来,脚步声已然来到了门外,并且停了下来。
同时,门外还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这可把余钟吓坏了!
他在入室盗窃前,明明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家住户的生活习性。
知道这家住户是一对男女同住,二人皆是早出晚归,晚上最起码也要等到十一二点才回来。
现在才八点多,怎么这么凑巧,偏偏今天会提前回来了呢?
情急之下,余钟慌忙起身,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的额头竟磕在了床头柜旁的梳妆台的桌角上。
尤其是这个梳妆台还是用有机玻璃制成,异常坚硬,桌角处非常尖锐,并且没有任何的护垫垫着。
只这一下,便磕得余钟的额角流出了鲜血,撞得晕头转向。
听到外头的门口已然打开,二人双双进屋。
余钟强忍着疼痛,一只手捂着额角的伤口,另只手则快速地将床头柜的柜门关上,顺手抹去了梳妆台桌角上粘着的血迹。
随后他慌乱地左右环视了一圈,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床底下。
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他便快速地钻了进去。
床底下的空间很狭窄,尤其是床的底盘很低,几乎快贴着余钟的肚皮。
这也让他渐渐有些呼吸不畅,再加上刚刚撞在梳妆台上,似乎是撞出了个脑震荡,让余钟的脑子越发不清醒。
他听着外面的交谈声越来越模糊不清,到最后,他竟直接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待他重新醒过来时,他第一时间便意识到此时自己仍在别人的家里。
他转头向床外一瞧,一个女人正躺在床的旁边,她的头正对着余钟的方向。
她睁大着双眼,视线刚好和他对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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