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的人,绝大部分是不知道什么是私塾的吧。
在孙儿们还小的时候,我曾给他们讲过一些关于那里的故事,那时他们还很小,很爱听故事,或许直到他们长大后的如今,依然还记得依稀的只言片语,却一定不会理解,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私塾是种什么形式的存在。
自古以来,读书这件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这无关于年纪,而在于时代背景。私塾的诞生,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学校,却也有所不同,简单概括便是,所谓私塾,便有可能真的是达官显贵们的私有物品或标志。
很幸运的是,我并非出身贫困之家,家父早年行医问药,乐善好施,在当时河南整体局势不甚理想的前提下,家中也算小有积蓄,且广受邻里好评。父亲是医药世家出身,自小也是聪慧过人,尤其是在正式挂牌问诊后,广积善缘,口碑更是十里八乡的有名,家中宾客更如过江之鲫。即便如此,父亲依旧常常外出问诊,家中琐事自然落在了母亲和我这个长子的身上。
现在细想来,无论未来取得多大成就的人,在孩童时代,也一定会有一段上房揭瓦和鸡飞狗跳的时光,那段时光很短暂,却也一定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是个粗心眼的性子,又带有一些顽劣,父亲这一身悬壶济世的手段我竟也未领会半分,平日最好学着大人样子提笼架鸟,喝茶下棋,对于诗词歌赋丝毫不感兴趣,加上“望闻问切”修习本就辛苦,父母自想来日方长,便就此作罢。这一来,在懵懂的那几年,我也确实是在践行“老干部”一般的作风。
直到6岁那年,母亲又为家中增添一个弟弟时,我被父亲领着,送进了私塾学堂。
我现在还记得,学堂坐落在村子外的北山披上,独门独院,只有六间草房,房前是小院落,院墙是短土墙,土墙南侧又一口水缸,水水缸里有三条很胖的锦鲤。房后东侧是茅厕,没有围墙,只有用四根木柱支撑起来,上面用长草搭了个遮雨的顶棚。
我们学堂只有一名先生,姓康,名字真的已经淡忘了。没错,当时我们就叫做学堂,教书的称之为先生。
康先生约麼四十多岁,四方脸,白白的,身量不高,短发,着黑袍,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到了我们这边,定居了下来,至今不娶,只与诗书花草为伴。
学堂共有学生一十七名,都是男生,有大有小,没有年级之分,这应该也算是当初私塾的一种情景。所谓高低评判,不已年纪大小而论,仅以读书多少而定。在我们学堂里,高的已经读到了诗经,低的也才启蒙的百家姓。我常跟随父亲左右,自然是识字的,却也着实到不了可以通篇顺诵的程度。
学堂设备非常简陋,没有专门的学习课桌,只是在三孔泥坯墩子上面,横着放上一块柳木板子,虽简单加工过,却也是经常暗地伤人;也没有坐凳,所谓坐凳,也是用泥坯壘起来的长方形的小块,上面连块垫板都没有,就坐在泥块上面,怕泥土脏了衣服,只能自己从家里拿块布垫或者狗皮垫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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