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赴)
河不大,水却不少。粼粼闪闪的几条支流汇聚到此,便有了河的丰沛与湿腥,迤逦与风情。
因为携了泥沙,一年四季,河常浊流潺缓。也因了这浊与混沌,便有了河的丰富与包容:大大小小的鱼虾、泥螺、善游的蛇,聒噪的蛤蟆,浮游的小虫,飘摇的水草,热热闹闹点缀了河的生命,也滋润了河的情怀。自然,沿岸缤纷的秋林,脸庞颤颤的向日葵,吱嘎作响的桥拱,还有大个的红黑水蜻蜓都不忘临水照影,凭添几分意趣。
河清的时候,唯有春天。冬天的蛰气刚刚褪去,河便扭动着身子,弯出一泓青碧,鹅黄嫩柳如烟似幻;鸭鹅们挺头摆尾浮游,或是一猛子探扎下去,再翻上来喙理羽毛。人按捺不住了,脚跟脚走下河堤,掐一曲柳笛,留几张倩影。春日融融,心神怡怡。
夏天是涨水的季节。涨了水的河愈加舒缓从容,近得和柳姑娘脸贴着脸,洄水洼处一涡浪花汩汩。有经验的钓者垂杆而坐,气定神闲——享受浓荫,听淡蝉鸣。入夜,星光溅落河面。黑影里,河轻抚堤岸;浅浅泥滩里,草水喁喁;傍岸人家,水声入梦,记忆的船儿渐行渐远。
而后,秋天的脚步迫近。纷飞的落叶,扰乱了河的思绪。河独对蓝莹莹的天,沉默无语。夕阳缓缓垂落,涂抹些绯红、橘红、桔黄、金黄在河的脸上,云铺成了水的路;河湿了眼帘,释放出暮蔼依依,几多忧郁,几多惆怅。
当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河悸动着结一层冰壳保护自己。霜染白了河的两岸,鸟雀飞掠而过,黝黑的巴郎早忘了凫水的快意,连日头的目光也暗淡了许多;河却并不在意,依旧默默地融化冰雪,默默的延续生命。
晨曦里,河冷冽而清新;落日里,河沉郁而悲壮;月光下,河柔媚而曲折。河的日月在水中沉浮,河的四季悄然更替。河滋养两岸,哺育生灵。
爱它,便如我常到河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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