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塘（1）

我记得我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到我姑姑家上学的，因为爸妈要去外地打工，没人管我。

那时候自己没得选，必须乖乖听话，父母让去哪就去哪。零几年，我8岁左右都是跟爸妈在上海念的农工希望小学，是专门为解决外来务工子女教育私立的，当时等于就是个大杂烩，什么样的小孩都有。简单点说就是交钱收留小孩的地方，顺便教点东西识识字，白天不耽误大人上班，只要不打架惹事偷鸡摸狗就成。

那里的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有两件事是我到现在都没忘的。第一个就是一小女孩偷了我的钱被我逮着了，然后我找老师，谁知道那老师是那小孩亲戚，反过来说我污蔑同学，那时候小啊，害怕老师，大屁都没敢出。第二个就是我成绩不好，考试考的那叫一个垃圾，但是我胆子大啊，我不交卷，后来老师统成绩没有我的卷子，但是，最后我成绩单上竟然有成绩，我到现在都记得是65，还算我成绩里的高分了，我惊得下巴都掉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啊，我还和我妈装呢，“哎呦，就考了65”。我现在估摸着指不定是班级平均分。

所以我爸妈说换个地方上学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到农村来反而跟开心了，一村子全是同龄的小孩，刚送回来我就疯没影了。那时候是暑假，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吧，我妈把我送我姑家没呆几天就走了，我就天天玩，感觉那时候有好多新奇的东西，我压根也没在意我是个留守儿童，而且我姑姑家有四个孩子，除了姑父，他们都对我特别好，我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村的西南口有个老塘，那塘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小，大概3～4亩田那样，村里的姨娘们全都到那口老塘洗衣服洗菜。以前没有自来水，放水很不方便，所以除了井水，村里人都喜欢去老塘洗刷。

我刚来没多久就认识俩好伙伴，一个是上户的勺蛋（少蛋？），我不知道是哪个字，我只晓得我们都这么喊他，他和我一般大；还有个女孩叫佳佳，比我们大一岁，是西户的。她来头可不小，她家开小店的，他爸也厉害，什么都会，除了最基本的农作他还接瓦工木匠的活，她家还有一辆自行车和小破的面包车。她在我们娃娃堆里就是公主级富婆，但是她妈不让她和我们玩，那就有点头疼了。

其实勺蛋早就和我讲过那个老塘的事但是我老感觉他是骗人的，他讲的那事都好十几年前的，那会他估计都没投胎呢他就知道？还说的那么神叨叨的。在我没看到那件事之前我一直觉得勺蛋只会放屁忽悠人。

勺蛋说老塘里是有水鬼的，有的人管叫水猴，（有人见过说长的像烂嘴的猴子）其实是一个意思。老早之前村里的人少，老塘也不大，但是人农耕秧水都从那淘，所以越挖越大，老塘对村里来说也越来越重要了。但是有天早上村里姨娘们在老塘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离塘中央不远的水面上飘着一布袋子，跟书包差不多大。女人嘛，好奇心大，就用竹竿子把袋子挑上来，可是打开之后所有人都吓得脸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