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6月3日,我出生在临清市第三人民医院,老人们都叫它三门诊。迎接新生命的有我的奶奶、爸爸、大姨、王姥姥。
从此我便生长在一个三辈同堂的家庭,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有记忆起爸爸妈妈就已经单独做饭生活了。家长里短,奶奶和妈妈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这些对我来说就像一首交响乐的伴奏曲,让生活显得更加鲜活。
作为家中的长孙女,我是被一家人宠大的,小时候有爸爸妈妈、奶奶和姑姑轮番看护我。八十年代初期人们都不富裕,物质上可以说匮乏。我出生一个月,就没有奶吃了,那时还没有牛奶供应,有一种食品类似于牛奶叫炼乳,至今也搞不清是个什么东西,确定不好喝,但那时爸爸妈妈尽到最大努力了,以至于后来我闻到牛奶的奶腥味就反胃,大概是喝炼乳的缘故。当然还有一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小朋友,连炼乳都喝不上。被喂养大的孩子既费心又费钱, 因为小孩子不知道饥饱,有时饿过点了,有时吃撑了,这也是长大后我的胃不好的缘故之一吧。爸妈每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30几块钱,而我每个月能花掉他们一个人的工资,想一想他们那时候真是不容易。
后来条件好些了,能够吃得上青岛饼干和麦乳精。青岛饼干是我爸爸的工友去青岛出差特意帮忙捎来的,爸爸说那时候白糖还靠供应呢,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在我的印象里,有一个画面是我的腿跪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喝麦乳精蘸饼干。现在想想,那是开心的时刻吧。
奶奶住的外间屋,一进门,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桌子后面有书条,书条上放着一座钟表,每到整点钟表都会打响。我个子矮的时候经常在桌子底下窜来窜去,长到和八仙桌差不多高时,桌子的棱角经常碰到我的头,尖尖的角每次碰得脑门起个大包。小时候,我的脚底下不利索,老爱摔跟头,一摔就会头着地,大人们都说我的头大,脚底下没根,大人给抹上香油,就没事了。
记忆里姑姑带着我去她朋友家玩儿,我坐在自行车前面横梁的宝宝椅上,刚到人家时,姑姑的朋友及家人看见我逗乐了,还以为我是个洋娃娃。小时候的我长着自来卷,黑黑的大眼睛,白白的圆脸蛋,谁见了都夸赞。
有一年秋天,我在院子里玩,听奶奶和姑姑小声说爸爸的厂子要倒闭了,我不知道对我意味着什么,但看着奶奶对姑姑说话时的表情,我猜不是件好事情。后来天没亮,经常被敲击声惊醒,是爸爸三更就起床,在院子里打家具,很多次被刺耳的敲打声惊醒,很讨厌那种声音,以于后来造成了心里阴影,听到突然的汽车鸣笛声,都会心里发颤。
最快乐的日子是每逢集市爸爸妈妈借一个地板车,拉着打好的家具去集市上卖。四五点出发,我坐在地板车头上,有时没睡醒,被裹着厚厚的棉衣或者棉被,随着天渐渐的亮起来,人也多了起来,最开心的是爸爸妈妈给我买一块冒热气的切糕,糯米做的,里面有红枣。红枣吃到嘴里跟蜜一样的甜,白白的糯米粘粘的,沾到嘴里回味无穷。夏天,便是我们那时有名的牛奶厂冰糕,五分钱一块。为了吃上一块冰糕,我要乖乖的听话,不能要,要就不给买,得等着妈妈奖励。
五六岁了,妈妈领着我去街道上的幼儿园,黑黑的屋子里,一只不明亮的灯炮只能照见台上的老师和左右两边的小朋友,课桌是一块木板下面垫着砖支起来的,凳子都是自家带的,高的矮的大小不一,有的板凳面蹭的黑又亮,一看就有年数了。
记得幼儿园的启蒙老师叫于老师,于老师在街道幼儿园工作了一辈子,她的爱人在部队,所以于老师的精力都投在了幼儿园里。后来我工作了,有一次碰见于老师和她的爱人,于老师头发白了稀疏了,没有原来那样的精气神,在我的内心她永远是梳着麻花辫最美的老师。
在幼儿园里学习讲故事、唱歌、跳舞、做体操,还去市体育馆参加过比赛。有一次比赛前我练习的非常好,老师把我安排在第一排重要的位置,就在比赛前一天,我开始发高烧,不能参加比赛了,我特别的难过和遗憾,因为参加比赛的小朋友都有一个奖励——小水缸,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却成为我的记忆里遗憾的一页。
刚上幼儿园时,写拼音字母aoe很难看,我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还美美的用铅笔在墙上写,觉得自己可能了,爸爸看了笑话我,他是在逗我玩,却让我从此有了羞耻感。
还有一次幼儿园放长假,留了好多的作业,好像是30天完成的作业,我在两天之内就完成了。写完之后,开始头痛、恶心、想吐,妈妈带我去医院检查,大夫说是因为长时间低头造成的,医生建议妈妈带着我去空旷的田地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往远处望望。妈妈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清早带着我去麦田里转一转,我很开心,因为妈妈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活全心的陪我。生病还是有好处的,小时候经常用生病来换取爸爸妈妈的注意和关爱,这也是学习了之后才明白的。
胡同里的两个小伙伴比我年长一岁,都去小学报名一年级了,这个时候我妈妈着急了,于是拜托当街坊张老师给我报上了名,好在那时候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我比同级的同学都小一岁。因此,我便是小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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