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姑姑
图 / CNU视觉联盟
01
八点二十,是我在公交车上点早餐的时间。
我会从备忘录复制一串早就打好的文字,打开外卖栏的备注选项,粘贴。
“麻烦放在前台就好,不用给我打电话,我不在公司,谢谢你!”
这种“不用给我打电话”的操作,致使每天早上,同事都会陪着我在公司“各个角落”找早餐。
不是所有的外卖小哥眼神都好,阅读理解都强,能抓全文重点,看到“放在前台”这四个大字。
那为什么外卖备注栏没有加粗标黑的选项呢?
同事听了瞪我:谁他妈点外卖会“禁止”外卖小哥打电话的?
嘻嘻,我。
之所以有这项操作,是因为,我有病。我讨厌在一个全是外人的封闭空间接到电话。
比如:公交内,电梯里。
我认为在这样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一丁点小举动都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一旦电话铃响了,我就会不自在,后脑勺有种被人盯住的灼热感。
要是接了电话,不自在更是升级,我努力放轻声音,尽量精炼内容,以求早点结束这通对话。
这个过程里,我的感官敏感,总觉得他们都在看我,听到我今天吃的是什么,外卖小哥的位置,以及公司的楼层。
我像是站在“人群”的对立面,一个人被一群人观看,这种“关注”太尴尬了。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能打字就打字。
02
是恐惧人群?还是恐惧关注?
小时候的我表现欲很强,恨不得全世界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所以我从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去幼儿园前哭哭啼啼,磨磨唧唧。
不用家人催,六点半就会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做第一个走进班级的好学生。
上课老师提问,没有一个学生比我举手举地快的,尽管老师问的有些问题,我答不上来,但也要通过举手来表达自己的积极。
我还为争当班长,联合爸妈,准备了一套计划,又是演讲又是朗读,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我乐此不疲地感受着全班同学的目光,心满意足地当上了班长。
也许正是因为那时候树立自信的膨胀,以及备受关注的常态,当我到达一个敏感期的时候,开始敏感自卑。
我把自己装在封闭的空间,什么举动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我害怕引人注目,觉得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就会被议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嘲笑。
中学有一次发校服,老师在讲台上点名,一个个上去领。
轮到我了。
我把衣服褶皱处抚平,走上讲台,回来的路上,脚无意绊到桌子,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嘴角磕破了,流了一嘴的血。
我听到周围有一阵笑声,瞬间脸就红了,捧着校服,低着头快步走回到座位上。
一整天我都精神恍惚,听课注意力也集中不了。
他们都在看我,他们肯定觉得我很丢脸,他们绝对会在背后说我蠢。
那种被人嘲笑的丢脸感已经使我忽略了嘴角的痛。
我没空搭理肉体上的伤口,急着沉溺于莫须有的心理创伤。
03
现在一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以为自己干点啥,都会被人看到。
我被困在一个套子里,焦灼地望着套子外的人群。
他们怎么还不散,他们待在那里干嘛。
我能吃点东西吗?吃东西就会被他们看到怎么办?我能打个电话吗?说话被他们听到怎么办?
我一个人待在套子里,想东想西。
其实捅开套子就会发现,外面的人常态流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都和我没关系。
不会因为我摔一跤,就放下工作看我。
不会因为我高声说话,就把我列入可注目的名单里。
不会因为我接个电话,就把耳机扯下不再听歌。
他们甚至从来就没有留意过我,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
妈的,想通了。
与其执着于感官,不如把自己看轻一点。
想想我没那么重要,或许就轻松自在了。
就像,你们以为给我的文章点好看,会被人发现隐私,其实,并没有人会在意。
所以,随心所欲点吧,宝贝儿,别为这些事脸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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