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三）

三．

“晓兰，听说你大哥明天要到家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迎一下？”

“算着时日也是，那等下你上街挑个实用些的物品吧，我大哥不爱那些花样儿。”

第二日偏了午饭，大家都坐在正厅等冯晓彦。才吃了一盏茶就听到有仆人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姐弟们都放下茶盏，站起来张望。听着脚步声靠近，晓彦走了进来。他先向父亲行了礼，然后和弟弟妹妹们打了招呼。

慢慢地看向柯贵，柯贵有些局促地看着这位大哥，张口说：“大哥您回来了，我是晓兰的丈夫柯贵。”转身从仆人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到冯晓彦面前，然后说：“这是我们俩给您挑的小礼物，希望大哥喜欢。”

晓彦接过盒子，坐到父亲身侧，跟众人叙了会儿家常。大家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日暮时分，晓彦站在花厅中沉思，晓兰悄悄从后面拍了他的肩一下。他转过头，紧皱的眉头松开来，“四妹啊，你怎么老爱吓唬你哥？”

晓兰说：“还不是你每次都想事情想的认真，都注意不到有人。”

“你现在可都嫁人了，还这么胡搅蛮缠可怎么办？”

“……懒得和你争辩，哥，你这趟出去了这么久，跑哪儿去了？”

“出去见世面去了，现在外头的形势可真乱，怕是要变天啊。”

“哥，你也别太操心局势了，变幻自有其定数的。”

“你倒是个不操心的，看看我这老实的四妹夫就知道了。”

晓彦叹了口气，兄妹俩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走至偏厅和大家一起吃饭。

用完晚膳，晓彦来到冯老的书房里。“爹，我有点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冯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冯老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晓彦，“说吧，你又要跑出去干什么？”

晓彦眸光一闪，“爹，原来您都知道。这外面的局势现今也是很乱了，我也想为文学运动出分力。”

“彦，你既知道如今局势不明，又何必非要淌这个浑水呢？各大势力争起来的时候，势必要动手流血的。”

“爹，您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前几日我和几个朋友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先去上海办个报纸期刊翻译些苏联文学。”

“糊涂啊，在运动和革命面前，最先抓的就是敢说话的人。你们大张旗鼓地办报评论，必会得罪一方。”

“正是因为文学的重要，我们才要去做这件事。不能让那种顽固的粗暴的对待文学的风气再继续下去了。”

“现今我也管不住你了，你自己吃点苦头便知道了。”冯老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复又提起了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