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白尼之前,人们一直相信“地心说”。“地心说”符合人们的常识,接受起来更容易。“地心说”不仅是一种天文学的理论,也是一种信仰,它让人们感到自己很重要,满足了人类的虚荣心。还有一个微妙之处在于,“地心说”其实很复杂、很精妙。到了公元一世纪和二世纪的时候,“地心说”在托勒密手里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体系。行星在一个小的圆形轨道上运动(即所谓的本轮),而本轮的中心又在一个被称为“偏心均轮”的大圆形轨道上运动。地球并不是在均轮的中心,而是在略微偏离中心的一个点上。在很长时间内,托勒密的“地心说”体系预测能力很强,当然,也有出现偏差的时候。每当出现了偏差,“地心说”的支持者们就把模型搞得更复杂一些,加进去更多的“本轮”。哥白尼的“日心说”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革命,哥白尼用的术语跟托勒密差不多,也是本轮、均轮什么的,他也相信天体的运行轨道是圆形,后来人们才发现,天体的运行轨道其实是椭圆形的。
理性人假说符合我们的直觉,也能满足我们的虚荣心,它让我们相信,自己的所有决策都是经过理性的选择做出的。所以,我们是不会错的,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不需要别人插手。从知识上讲,理性人假设发展出了一套精妙的模型,而且可以搞得越来越复杂;实际上,很多主流经济学家确实自认为已经把西蒙的批评都解决了,凡是西蒙担心的,经济学家都能在最优化模型中搞定:不就是再增加一些小的“本轮”吗?
陷我们于无知的是我们的所知。正如美国作家阿蒂莫斯·沃德说的:“令我们深陷困境的不是那些我们不懂的事情,而是那些我们自以为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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