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们抛弃了他。
像歌唱一样抛弃了他。
有些人是没有妈妈的,其中有一些人是出生不久就没有妈妈,另外一些人是后来失去了妈妈,而张毅博是生来就没有妈妈。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出生的呢,我问他,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问。
我想,可能这世上确凿存在这样的个体,确实没有妈妈,但又确实被生出来了,如张毅博,这样的人生一旦开启便是惨淡的,惨淡地生存,惨淡地丰盈和繁衍,然后惨淡地离开。
路口的那个老女人褪下了裤子,露出了肥硕的肚子和肉皮松垮下垂的大腿,对着可怜的张毅博微笑,对张毅博说,来吧。
张毅博脱下裤子,提着自己的下体,看着自己家的老二,他发现竹签无法继续勃起。他就提着自己肮脏的下体,上秦淮医院三楼男科找杜大夫检查下体。
很遗憾,他的海绵体无法继续充血,就像他丑陋的内心无法全部重新充满对另外一个人的爱。
我就又想到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女子,直到今天出现在张毅博的QQ的置顶聊天,尽管他们很久不曾聊天。有时候,我看到他手机上的那个置顶聊天,又不曾有新的消息,就一直默默地置顶在那里,突然觉得很讽刺,很尴尬,可能更多的是心酸。
然后他去了重庆,在摇晃的车厢里手机乱晃,各种色情网站和app的更新消息充斥着他的屏幕,他一一点开,看着屏幕上一个个不穿衣服的小姐姐扭来扭去又不停呻吟,看着自己不曾勃起的下体,他的眼里出现了深渊一样嗔静的悲。
从来不曾抖动的,是那个置顶聊天。
他空洞的眼望着车窗外扭曲而长的山脊,一座座山交联在一起,很和谐地相连。偶有断裂的山,裸露出未曾开垦的岩石。就像张毅博刚睡醒时眼角的眼屎。
我突然想到某位作家说的,现在的作家可以很轻易地写出种种人情世故,甚至是历史变迁朝代更替,却无法写出一座山,甚至一条河。
可是这跟张毅博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猛然想到,雷欣怡就在成都,原来张毅博一次次坚决地将暑假旅行订在重庆和成都,美其名曰川渝十日游。
或许,张毅博从来没有停止他的追求,卑微地欢喜,自觉地自卑,和检查下体。
重庆的最后一晚,张某大醉,至舍中,疯癫,癫狂,称诸位爹,后大闹民宿。他猩红的眼忽明忽暗,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开始笑,傻呵呵地笑,笑得近乎谄媚,娇羞如斯。他说他有点晕,所以倒下,很快又突然站起来,说醒了,接着又倒下,又站起来,反复直到无力站起,反复直到深夜。
我凑到他耳,该见见了,给这六年一个交代。
不知道他听到没,我想可能是听到了,然后遗忘了,就像他忘了如何朝各位叫爹一样。他倒下很久后又一次突然站起,爬向厕所,狂吐不止,接着爬下再没起来。
终于前往成都,从某种意义上说应当是一次朝圣。
我在那天傍晚暴雨的火车上,为他夜祷,颂求子经,祈求他虚弱的下体能在关键时刻勃起,哪怕只有一次。
后来的事我不说你也明白。
成都很热,不同于重庆的闷热,它一直旋转,不停在梦里旋转,走出黎明,迎接黑暗,相爱的人在那里撒欢,总在黄昏和破晓之前。
成都某个地铁站旁的树很少又很小,枝干疲软无树叶,所以在雨大的时候,不能遮掩。
他早已明白,不管是否可以再次充血,已经不重要,因为地铁站人太多,他无法接受在汹涌人流中公开交欢的行为,所以这次可能用不上那个东西。他望着垂下的那个东西,长舒一口气。
可生活还得继续啊。
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碰到另一个雷欣怡,我不知道那时是否会需要用到他的下体,那时该怎么办呢。
我向想他阐述这个遗憾的事实,猛地转过头,望到他眼底充满深渊一样嗔静的悲。所以我闭上了嘴。
偶尔想起,经常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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