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古老的白鹿原,见证着原上人的一生。在一只飞舞跳跃的白鹿精灵下,白鹿原就这样神秘地展开了。
在读完《白鹿原》这本书之后,心中莫名涌出很多的感叹,小说中,白嘉轩一生信奉耕读传家的家训,腰杆始终挺得又直又硬,即使被土匪打断腰杆依然硬气不改,坚守初衷。白嘉轩就是白鹿原,一个人撑着一道原;白鹿原就是白嘉轩,一道原具象为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正气凛然的一族之长却有着一个叛逆灵动,机敏刚烈的女儿——白灵。
白灵出生那天母亲看到一只百灵鸟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叫着,于是母亲给女儿取名白灵。因白嘉轩就只这一个女儿,所以宠溺有余,疼爱有加。因为父亲的宠爱,白灵幸免于缠足。白嘉轩架不住女儿对读书热切的渴望将其送至徐先生处读书,一进入学堂就表现不俗。机敏,活泼,调皮捣蛋捉弄人一应俱全,顽劣丝毫不输男孩子,有时把徐先生也耍笑的够个周全,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不像女子的白灵,却十分的灵聪几乎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尤其毛笔字写的极好,字里划间透露着一股豪放不羁的气度,这种种的迹象让白嘉轩想到了多年前在父亲坟头发现的那只形似白鹿的东西。徐先生赞许白灵是个才女,让白嘉轩将其又送至朱先生处读书。
当白灵再次提出进城读书的请求,却被白嘉轩以“你的书已经念够了,应该跟母亲学针线活”为由挡了回来。白灵见哭闹无用,便在十天后突然失踪,原来她只身一人偷偷去了城里求学,面对寻到城里的父亲,她以死相逼,对于年纪尚小的白灵做出的如此举动,白嘉轩心内尤为惊叹。
白鹿原上的精灵——白灵在西安围城事件中,城中战死,病死,饿死的市民和士兵不计其数。在西安城解围后,白灵自发加入挖万人坑,抬埋死人,清扫脏物的队伍当中,并且担任运尸组长。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白灵与鹿兆海两人配合默契,并且结下了深厚的情结。后来两人为该选择参加哪个党而做了人生中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的一次游戏。二人将一枚铜元抛入了空中,结果是白灵加入国民党兆海加入共产党。白灵和鹿兆海抛掷铜元的游戏,铸成了她和他走向各自人生最辉煌的那一刻,而铜元同时也成为了两人的定情之物。二人许诺谁一方先加入所选政党,谁就保存这枚铜元,一枚铜元寄托了两人满腔的报国情怀和对各自人生信仰无怨无悔的追求,至死未改。
白灵在一次回家探亲中见到了兆海的哥哥鹿兆鹏,在这次接触以后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种印象,鹿兆鹏是一件已经成型的家具,而鹿兆海还是一节刚刚砍伐的原木,鹿兆鹏已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而鹿兆海尚是一圪塔铁坯,他在各方面都撑得起一位令人钦佩的大哥哥。这次匆匆的见面与简短的谈话为日后白灵与鹿兆鹏的结合埋下了伏笔。这次的探亲也让白嘉轩与白灵的父女感情受到了重创,白嘉轩认为女孩子读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到最后最终也得找寻个婆家嫁人生子,过着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日子。传统思想始终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任何力量,任何人,任何时局的变更,都无法改变他所信奉的传统礼法。于是一出囚禁与逼婚大戏在白鹿原上白嘉轩的四合院内隆重上演。白灵据理力争,用强硬的态度一口回绝:“王家要抬就来抬我的尸首”。白嘉轩对女儿硬硬的回了一句:“就是尸首也要王家抬走”。父女二人的“斗争”愈演愈烈,白灵在被父亲囚禁的日子里大声演讲,大声唱歌,高喊革命口号来对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而父亲则用饥饿来还击女儿的反抗,终于一日深夜白灵用镢头在厦屋山墙挖开一个窟窿,逃婚了。白嘉轩向全家老少威严宣布了:“从今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说她,全当她死了”此后多年,白嘉轩也一直以此话冷对问及女儿的亲戚和友人。并且在白灵母亲临死前想见女儿一面的请求,白嘉轩也不予满足。直到共和国成立后获悉白灵死讯,才哆嗦着嘴说:“真个死了?是我把她咒死了”。可想而知,当时这位花甲老人心中的痛苦难以名状,我想自责与愧疚,痛惜与懊悔一定追随他一生了吧。
白鹿原上的精灵——白灵当兆海再次与白灵相见时二人的境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人久别重逢,甚是甜蜜。但当他们走到抛掷铜元的地方时,白灵一句“兆海哥,我和你一样了,我也加入了共产党”,让兆海愣呆了,两人顿时清醒过来,随即陷入了热烈的辩论,争执之中。原来,当初白灵选的加入国民党,兆海选的加入共产党,俨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不管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二人均出自为对方考虑,不想站到对立面上,亦或是想站到统一的革命战线上并肩作战,总之这次各自选择的结果,让二人是真的回不去了。激烈的辩论之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枚铜元的游戏曾经让那个朦朦月光的夜晚已变得不再轻松,不再欢愉,而是令人痛苦,两人不欢而散。这个时候的白灵已经不是当初的白灵,兆海也不是当初的兆海了,他们二人各自信奉着自己的理想,追寻着自己的信仰,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在各自所处的环境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这种变化和对人生的理想和追求,都让他们不愿意为对方做出妥协和让步,也注定了他们最终分道扬镳的结局。
白灵的一张退婚字条把白嘉轩的脸皮揭光剥净,她在逃婚后托原上一位同学给王村婆家捎走一封信,信中写道:“你们难道非要娶我革你们的命?”白灵虽借此彻底勾销了那桩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从未照面的女婿和阿公开了一个辛辣的玩笑,但却从未顾及过这封信捎去以后的结局,因为她的一封信,王家父子大闹白嘉轩,父子二人一人红脸一人白脸,极尽挖苦辱骂,耍尽威风,出尽恶气,白嘉轩自觉理亏,一声不吭,末了,白嘉轩除将彩礼如数归还,还自加了利息,并沉寂如铁的宣布:“白姓里没有白灵这个人,死了”。至此,父女二人的缘分算是尽了白嘉轩不光是这么说的,的确也是这样做的。这份女儿带给自己的痛苦与耻辱积压在心底,始终未曾抹去,它变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的拦在了父女中间,明明清晰可见的亲情却在网的这头和那头徘徊不定始终无法逾越,谁也不愿意去触碰或者打破这张网。白灵懊悔自己的鲁莽所致的后果,最终像石头一样砸到父亲的鼻梁上,但自己身上的重大使命与信仰,让自己不得不跳出家庭纠缠,权当自己死了。白灵是白鹿原上一头叛逆的精灵,浑身充满着灵气,正气,血气,敢作敢为。有时我在想,如果她不是任性,也许和父亲白嘉轩就不会弄到至死也未曾冰释前嫌,如果不是性格过分叛逆刚烈,也不会落得被活埋的惨死下场。她的这份执着,这份信念支撑着她,推动着她让她最终走向了人生的不归路,同时也铸就了她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白鹿原上的精灵——白灵白灵在兆鹏的带动下加入了共产党,因为工作需要,二人假扮夫妻开展地下工作,在假扮夫妻的这段时光里,他们用革命斗志互相鼓励着对方,用革命激情互相温暖着对方,他们一起设计处置了叛徒,共同在城里开展学运工作,就这样二人共度了一段黄金岁月,并在这段岁月里,在高涨的革命激情的燃烧下,他们的感情也从最初的工作关系迅速升温到了另外一个高度,终究逃脱不了近水楼台日久生情的宿命,顺理成章的假戏真做,自然而然由假夫妻发展成了真夫妻。白灵勇敢的表白,真挚的热情无不感染着兆鹏,使兆鹏冲破了最后的心理道德底线, 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最终走到了一起。
在一次民国政府教育部陶部长的演讲中,白灵发动学生制造骚乱,最终白灵将一块半截砖头抛向台去,击中陶部长的鼻梁,并且带领游行队伍走上街头抗议示威,游行队伍被警察宪兵很快瓦解,白灵侥幸逃走。白灵完全暴露了,她在兆鹏的妥善安排下,躲过了抓捕,并在鹿兆海的掩护下逃出城外,在护送白灵逃亡的路上,兆海对哥哥兆鹏横刀夺爱的行径大为不齿,但当得知白灵出逃的原因之后又对白灵肃然起敬,但对哥哥抢走白灵始始难以释怀,兆海对白灵仍然痴心不改,并在分别之际动情地说道:“我终生不娶”,白灵听后也是感动不已。
一只通体白色的白鹿在一个夜晚,同时闯入了白嘉轩,白嘉轩母亲及白嘉轩姐姐的梦中,朱先生掐算是白灵不在了,不忍对白嘉轩道名实情,只是让白嘉轩记牢这个日子。白灵是死于一次红军的肃反运动,这与她的刚烈性格也有关系,她在临死前痛骂毕政委,在被活埋的那天晚上,天上下了一场大雪,最终弄清白灵死亡过程的人是作家鹿鸣,并且更令他悲哀的是,在他年过五十才弄清楚白灵是他的亲生母亲。
白鹿原上的精灵——白灵白灵是白鹿原上的灵魂人物,一个白鹿原上的精灵,她满腔热情却充满了叛逆,敢作敢为一封书信与旧思想下父母包办的婚姻一刀两断,不惜违背父亲一族之长的威严与意志,甚至不惜与家庭决裂,也要冲破礼教束缚,坚持自己的原则和革命信仰,她的性格特立独行,干脆果断,行事胆大心细;对待感情从不拖泥带水,敢爱敢恨,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果断放弃了私定终身的情人鹿兆海,嫁给初恋情人的哥哥鹿兆鹏,追求自己的幸福;面对为虎作伥的国民党反动派官员又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手中的砖头,面对肃反运动,毫不妥协,不会因为委屈求全而苟且偷生,她这种刚烈的叛逆的率真的个性,注定了她生命最终的走向。
白灵是白鹿原上纯洁,正义,勇敢及爱的化身,她身上承载着一种信仰,她阳光,勇敢,坚定,执着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完美,没有一点缺点的白灵,我却是为她与兆海的信仰不同而绝情的分手感到惋惜,不禁心中自问白灵与兆鹏的结合是出于真正的爱情吗?还是出于对人性的善恶区分后作出的决定?亦或是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导致的不顾一切的结果?还是真的出于共同的革命理念和理想让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不管以上种种,我始终为兆海的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爱情信仰鸣着不平,为兆鹏看似对白灵的关怀备至,爱护有加却实则不负责任的行为有些许的不满,并且为白灵最终选择兆鹏而放弃兆海哀伤叹惋,这可能就是作家陈忠实的高明之处吧,对于书中的每一个人物结局的处理都会引发读者的思考与叹息,而我的一份思考是给了书中的白鹿精魂——鹿兆海;一声叹息,则是给了这茫茫原上的白鹿精灵——白灵。
白鹿原上的精灵——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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