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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想教育孩子们要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说道:“你们要惜福呀,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东西吃,就是天天吃红薯。”
哪知孩子们听了,无限羡慕地说道:“天天吃红薯!红薯,那多好吃呀!”
在孩子们看来,无论是香喷喷的烤红薯,还是软糯糯的蒸红薯,都是一道美味,都是好吃的东西,他们是不大理解以前天天吃红薯,是岁月艰难的象征了。
我小时候也经历过天天吃红薯的岁月。那时候田地里大片大片地种着红薯,碧绿的红薯叶藤满地跑,红薯茎像蠎蛇嗖嗖游动,平卧在一块块田地上。一支支红薯叶,像一柄柄小伞,高高举起,又像老式留声机的喇叭,卖力传播着什么。
我其实挺害怕走近红薯地,生怕那小伞下面真的藏着青花蛇或五步蛇,或突然猛地就跳出一只青蛙,让人心里一惊。
红薯全身都是宝,茎、叶、根全都可以吃。那时候不知道是蔬菜品种太稀少,还是怎么回事,菜地里就种着红薯,红薯根块还没长大时,天天吃红薯茎叶,红薯挖出来,堆满房子后,每天就是洗几个红薯生吃或做菜、做饼吃。
红薯茎叶不仅人吃,那时候养了生猪,还要用来喂猪。红薯茎叶折回来后,常看到母亲拿着砧板和菜刀,切成一断一断的,然后倒进大锅里,和猪粥一起熬煮,煮熟后,再倒进猪栏,大猪小猪就围着猪栏“嚯嚯”地争抢。
不记得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们有时拿红薯茎,折成“藕断茎连”的样子,挂在耳朵两边,当作长长的耳环,比赛谁的耳环最长。
满屋的红薯,是一个冬天丰富的宝藏。那时还没有现在这种液化气灶,灶是用泥土和砖垒成的,灶膛中间空空,用于塞稻草或柴棍。母亲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熬煮猪食,常常拿几个红薯煨在灶膛中,等我们上学时,红薯就煨熟了,用纸包着,放在我们的饭盒里,路上或课余吃。
那时冬天烤火没有电烤炉,是用柴火。柴火盆中埋几个小小红薯,一边烤着明亮闪耀的柴火,一边捧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吃,即使外面风雪交加,家中却是焦香弥漫、暖意融融。
家中有座石磨,母亲常常架起磨子,磨些糯米粉,将煮熟的红薯与糯米粉搅拌成团后,做成红薯粑粑,那也是极美味的。
我小时候也没体会到天天吃红薯,有什么艰难,日子在父母的精心打造下,也是幸福感满满。如今,相对于孩子们来说,物质极大丰富,吃红薯只是生活中的点缀,像打牙祭一样,更是难得的美味了。
父辈们曾经感到艰难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忆苦思甜,红薯的芬芳,是黑暗生活的灯盏,点亮了我们的天空。爱与暖的重量,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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