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见。我最近很好,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写。
深知记忆是被整理过的情绪,让人容易陷入相对主义的泥潭。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过去的日子是好的。
六月,送别和拥抱都反复练习,说得最多的话是“后会有期”。匹兹堡的夜晚比烟花还好看,可爱的人站在半截楼梯上,微醺着说,“怎么办,心事都跑出来了啊。”我记性差,冰箱的气泡酒会忘记喝,走廊的灯会忘记关,可是有些人和我说的话我会记得,送我的星空我也记得。
七月,九四教我打游戏,吃烤肉点外卖喝奶茶。夏天没有流逝的痕迹,黄陂南路依旧宁静。骑着小黄车去茂悦33层看夜景,外白渡桥渺小极了,整个外滩都是。亚昕看着地面的车水马龙,和我讲最初来上海的小心思,眼睛里仿佛有星星,明亮好看。在大学路的Homeless,我们打碎两个吊脚杯,看着大家红着脸大冒险。和XD哥从中午聊到夜晚,冰淇淋融化了一路。这个城市,仪式感很重,每个人都很用力。
八月,拖着三个箱子和一把琴,在山景城把自己安置了下来,一切都是崭新的。在这座夏天很长的城市里,我大概是一棵草。
我没有用脚丈量过土地,没有静静看过这里的日出日落,游泳池泛着微波令人毫无欲望。这不是个对行人友好的地方,我想我不会喜欢这里很久。这也不是个适合在夜晚出没的地方,我想我不会喜欢这里很久。
低矮的房子,粗鲁的人类,疾驰的车辆,只有阳光最好。在这座城市里,我大概是一棵草,随时无所依靠,随时风吹雨打。我才读懂博尔赫斯的话,“你将走的回头路没完没了,等你真正清醒时你已经死了”。二十几岁的人生比想像苍白,简单。
早晨的维尼是睁不开眼的,夜晚的summer是吃不饱的。戒不掉碳水化合物的幸福感,在饿与饱的间隙想念的是香蕉片。在一片片薄荷糖里消减脆弱,在早起的低温里不断挣扎。
也许日子会好起来,我会变成一棵值得依赖的大树,我会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但经验告诉我,没有绝对的安定和漂泊。寻找是个没有止尽的话题,寻找车流的意义,寻找蝉鸣的意义,寻找情歌的意义,寻找从另一个半球传来的吉他声的意义。
这是我的六七八月,说起来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人生在不停地进入下一个阶段,来不及回头和停止。
但如果你记得,当我偶然在停车场看了二十分钟的月亮,当那是千重山万道水之外人们相聚在一起的日子,那轮廓的余晖静悄悄地洒落在地面的时候,便是我心里的永恒了。
在加州想念美东,那里四季分明,厚重沉稳,圣诞会落雪,纽约该是白色的。在美东想念土澳,那里海岸线蜿蜒,坐着小火车就可以看到海边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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