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熄灯了。23点45分。
我开始越来越爱深夜写字,天亮后再把它们一字一字的打出来。朋友说这样太麻烦,可对我来说,笔尖触及带有纹路的本子时更让人觉得时光易逝。
“时光是一尊盛开着莲花的佛,所到之处,开得芳香糜烂,开得活色生香。”
夜越来越深,一个人躺在不算太大的沙发上。口口声声说不要熬夜,做个没有黑眼圈的姑娘,但不知所谓何故,总是辗转反侧。泡在耳机里传来的歌声里,一夜无眠。
朋友圈里依旧很热闹,是元旦的缘故,有人在做着一年的总结,有人在诉说着新年愿望,有人陪在家人身边看着跨年演唱会,则有人玩得很疯很晚,而我,只是发呆。有人曾说我的发呆练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就想笑他,总结得太精辟了。
我忘了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讨厌跟别人说自己的年龄的。很小的时候,很憧憬20多岁的年龄,觉得20多岁有无限的可能。可以光明正大、轰轰烈烈的谈恋爱,可以去做更多的选择,选择去自己从杂志上剪下来的那座城市,选择小时候在课堂上就信誓旦旦要做的工作,甚至是今早出门可以肆意选择自己钟意的牛仔外套。可以不用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可以去上网,可以宿醉,可以去K歌,可以化妆穿高跟鞋,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那些年在书山题海中疯狂想做的事。
十打头的年纪是奔跑在满操场的星星,心愿许的无限大。而我真真切切的站在二十打头的年龄,才赫然发现,20多岁是林深处满脸无措,双眼迷茫的麋鹿。时光被拉扯得无限长,我本以为自己是一只匍匐在钟摆指针上的蜗牛,以微米为单位一点一点,缓慢而又急切的向二十多岁爬去,谁不知转了几圈,春夏秋冬以不变的步伐流转,令人着迷,令人憧憬的20多岁就这样来了,毫无声息的,毫无征兆的,循回渐进的,自然而然的,就这样来了。
很多很多的事我是在二十多岁时开始明白的,也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中节节成长的。
我开始明白所谓的选择并不是简单的你想要,你喜欢,你愿意,而背后所承担所付出所得到所反馈的都是你的想象所不及的。
我开始明白所谓光明正大的恋爱,开始关乎于很多我还不想去碰触,不曾去涉及的东西,轰轰烈烈和细水长流,不是你可以去做的选择题。有时是A面,有时是B面,更残忍是我们有大把的时光,卸下粉饰,撕破脸皮,看透对方。
我们可以肆意的上网,通宵达旦,宿醉,K歌,在马路边嚎啕大哭,给陌生人打骚扰电话,跟很多人说爱,去化妆,去穿高跟鞋,走不稳的步子,一次次摔倒,一次次倔强的站起,把脸扬的更高,对一切不屑一顾,疯狂的去做疯狂的事。可隔天醒来,没有人陪你执手看黄昏,问你粥可温。
你依旧孤独的像条狗。
二十多岁,原本孤独。
小王子说“二十几岁没有几年,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个曼妙的年纪。我们要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方向,要追寻理想,还想要去远方,看看这个世界。但同时,我们也要满足这个社会对我们的期望,我们要结婚,要成为贤妻良母,想相夫教子,这个社会给二十多岁姑娘的标签太多。”
我开始怀念炎炎夏日,书山题海的日子。
如果那时我可以懂得,最最简单纯真的日子只有那么几年,我是多么想,想要做一个乖小孩。
如果我不是迫于长大进入社会后,吃过一些苦头,体会一些孤独,才彻底晓得书山题海日子里的充实与安稳,我又怎能想到,要去做一个乖学生。
我的大学在北方,冬天很冷,雪很大。我的家乡从来不下雪,在白雪覆盖的大地尽情蹦哒,世间美好,不过如此。
我们都是时间和记忆的囚徒,奋力抗争过后,终要握手言和,和自己握手言和,和这些年充满了败笔,充满了天马行空,充满了无法言状的小情绪,充满了惊鸿一瞥的自己握手言和,然后拍拍TA的肩,叫TA歇一歇,你会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终究是弄不清什么是成长的。是遇见了很多的人吗?听了很多的故事吗?啃了很多的书吗?是年龄又增长了吗?是头发变长了吗?是我食指上握笔留下的印记又加深了吗?
村上春树说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
你要听话。
你要努力去做个乖小孩。
现在是2017年了,我真真切切的看着2016年最后一瞬间在我的笔尖,在我的虚无缥缈的思想里,遗失掉了。
这一瞬间或许你心里有一场海啸,你就静静地站着,没有人知道。
那一瞬间或许你心里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尸野荒芜,你深了深呼吸,无人察觉。
那许许多多的一瞬间成就了如今独当一面的你,内心强大的你,不动声色的你。
夜很深了,你也还没睡吗?你在想些什么呢?晚上说的故事,多半我是记不清的。夜太凉,人心涣散,太容易消极,太容易悲观,但也容易引起共鸣。黑夜这么黑,这么无垠,我想是有太多太多真正的声音飘出来。
那路边醉汉口中的咒骂,蜷缩在天桥上向夜色乞讨的绝望,那入不敷出的煎饼果子摊前的小贩的无声跳脚,那深夜还在执勤,出车,加班的千千万万个人内心的呐喊和掷地有声的回响。正是这黑夜勾引着人们内心的声音,也吸掉了这些声音,所以晚上的故事,还是随便说说,随便想想就好了。毕竟明天要早起,又是暂新的一天。
长夜将至,诸君晚安,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亲爱的,晚安。
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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