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建东坐在椅子上,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干也不对,不干也不对,反正都会招来骂。而在里屋的蒲丽丽,眼见了这整个过程,她能料到自己女儿的反应,更知道此时,她什么话也不该说。
天阴了下来,大女儿丽花从学校里回来了,“妈,爸,外外。”丽花今年上二年级,在学校里成绩还不错,老师给她当了学习委员。从学校走回诊所,需要半个小时。丽花回来后,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
“丽花,放学了啊,到这里来坐。”蒲丽丽招呼着外孙女。
“古古,我做饭了啊,中午剩了些菜,我再炒一点就吃。”蒲丽丽招呼雷丽花坐下来之后,就起身了。莫淑儿头也没回,也没应声,继续收拾着药柜,嘴里时不时的骂上一两句,她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个人的情绪,在极度压抑的时候,总会寻找一个爆发点。此时的莫淑儿,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了。
“砰”,铁质文具盒掉落到了地上,在黑云压顶般的密闭空间里,格外大声,惊了这一屋的人。
“你这个狐狸精,你想做什么,啊?”莫淑儿朝着雷丽花喊到。
“妈,不是我。”雷丽花小声的回答道。
“不是你还是鬼啊,文具盒不是你的还是我的?你还讲谎话,你是不是想死?”这个时候的莫淑儿,不允许任何人顶撞她。
雷丽花不说话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但却一声也不敢出,旁边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不敢说话,只有小仔在捡文具盒。
“哭,哭什么?不准哭!”莫淑儿一声令下,雷丽花连抽泣都不敢了,眼泪憋在眼眶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饭做好了,都准备了啊。”蒲丽丽端着蒸好的米饭,放到了桌上,然后把中午剩的一些菜,回了锅。“丽花,作业先不写了,先吃饭,你帮我拿一下碗筷,建东,你抱小仔过去。”蒲丽丽一边吩咐,一边倒腾着锅里的菜。在这些孩子里,她最心疼的是丽花,就像丽花最依赖的人是外外一样。她俩有些相似的性情,是那般体贴温柔,却也有着些许胆小懦弱。她记得,每次丽花放学回家,喊的第一声都是外外,外婆在灶前堂里忙活的时候,她总跟在屁股后面,不是洗菜就是端盘,也给外婆包揽了扫地洗碗。丽花做为家里的老大,从小就学会了干活和照顾弟弟妹妹。在她的眼里,最是心疼外婆,她虽只有八岁,可外婆已经74岁了,却还要因为四个孩子而整天忙碌。
“哦”丽花放下手中握着的笔,擦了擦眼泪,径直的走到了外婆面前。“外外,我先端菜上去,等哈再拿碗筷。”此时丽花抬头望了一眼外婆,却发现外婆也在看着她。她看到外婆眼里闪着光,于是激动的轻声说:“外外,不是我,是小仔。他玩我的文具盒,不小心才掉地上的。”外婆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到:“嗯”!此时,雷丽花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滴,她太需要被人理解了。外婆的一个点头,剩过千万句话。别人不理解又怎么样,只要她的“外外”理解就行。
生活其实就是一面镜子,它能把你的理想照进现实,也能把你照得无处可藏。
雷建东已经把小仔,大仔,小妹一起招呼到了桌前,丽花也拿着碗筷到了桌前,她把锅打开,然后把每一个空碗都盛上了米饭,大人的碗里是满满的一碗,小孩的,就根据年龄大小分,丽花熟练的做着这一切。
“我在这里和你们说清楚,他老毒蛇要我回去盖房子也行,你们必须给我做个保证。”莫淑儿从药柜走到了饭桌前,她明白这所有的事,并不是一个莫焕能就能操纵了的。若不是他们都有心如此,只有莫焕能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莫淑儿的强硬,只是因为有人退让,这次,没有人退让了,那么就只能她退让了。“告诉老毒蛇,这是最后一次打我,他要是再打我,我不可能放过他。”莫淑儿依旧强硬的说到。
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是各自夹着盘子里的菜。蒲丽丽和雷建东根本没有办法回应,他们如果回应,就坐实了莫淑儿的猜测。那么莫淑儿,会更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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