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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永别了

我们就这样永别了

作者: 喩祂 | 来源:发表于2018-08-30 23:30 被阅读0次

  我出生在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里,当时家里以前是做茶叶的,生活不是很富裕。爸爸妈妈因为要制作茶叶,没怎么有时间照看我。到了我该上学的年纪了,妈妈便把我带到外公家去读书。

  外公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房屋的后面有一棵很老的荔枝树,房屋的前面则种着两棵桃树,和一棵龙眼树。外公喜欢种瓜,于是便在房屋前种上丝瓜,南瓜,还有冬瓜……在任何季节看来房前屋后总是有令人轻松的绿色,生机勃勃的围着这座大宅子。

  我读书的地方是在离外公家不远的一间小学,只要穿过田里的一条小路便到了。外公每天都会送我去上学,接我放学。他会牵着我的手,走过那条窄窄的,短短的田间小路,就这样走了一天,一个月,半年……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四季。其实,外公家离学校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而已,可后来这两三分钟对我来说却弥足珍贵。

  外公家有自己种稻谷,春天的时候外公会带我去水田里插秧,外公将每一株秧苗送进泥土的时候是满怀欣喜,因为他知道这小小的秧苗有一天会长成沉甸甸的谷穗。有时候我在插秧,因为贪玩去追田里的小青蛙,摔了一跤,浑身是泥。外公看见边笑边说:这土里咋还蹦出了个泥娃娃。我就便跟着外公哈哈大笑起来了。外公担心稻谷被鸟儿吃了,会做一个稻草人立田里,外公会给稻草人戴一顶草帽,他说:这才像我们田里站岗的卫士。到了稻谷收获的季节,我们便会去割稻谷,外公看着这金灿灿的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外公弯着腰,将稻谷一捧一捧的割下来。我在田里有时候追追飞来的蝴蝶,有时候抓抓田里的蚂蚱,捞捞水沟里的小鱼小虾,玩累了,便躺在稻草上睡着了。外公干完活便迎着日落,带着稻香,背着我回家去了。当时的我,睡得很香很踏实。收割完稻谷,便就要晒谷子。谷子是需要用推车推到空地上晒的,然后再用大耙子均匀摊开。每次放完谷子的空推车,外公便会让我坐在上面然后推我。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原来好时光是会溜走的。

  春天我和外公会在桃花树下,看着满树桃花压枝;夏天会躺在外公腿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听外公讲他那一辈的故事;秋天会和外公在树底下,捡树叶做书签;冬天会和外公围在火炉旁烤地瓜。那时候的四季都过得那样别有声色。

  外公每到集市日便会带上我,去集市上玩。他依旧会牵着我的手,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小,一步一步的走着走着。我会笑着对我外公说:我一定要快快长高,然后背外公,好吗?外公看着我,和蔼的笑着说:当然好。外公会给我买绿豆饼,会给我买小风车,会给我买糖葫芦……

  其实外公就是一个朴实,善良的乡下人,但外公会写毛笔字,写得很好看,每年的春联都是外公自己写的。外公还会煮仙草,蒸甜糕,烤地瓜…… 我很佩服他,似乎在我的眼里他什么都会。

  渐渐的我长大了,到了小学二年级我便回来家里的小学读,和外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每次放寒暑假我就会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兴许是长大了,懂得和外公在一起的时间在变少,所以格外珍惜,但却觉得时间过得更快了。我也在时光流逝中,看到了外公头上的白发多了,额头上的皱纹深了,我才知道我在长大而他在变老。

  2011年的初春外公生病住院了,我给外公打电话,他接了,我说:外公,我是小老虎(因为我属虎,外公就叫我小老虎),病好点了吗?外公说:好多了,不要担心。我接着说:你要多吃点,这病样好得快。外公说:我当然有吃啊,你要好好读书,等放假要来看外公。我说:好。我挂了电话,哭了,其实当时妈妈告诉我,外公已经吃不下饭了。他为了不让我担心,才这么说的。

  外公出院3天后,便走了。他出殡的那天,我看他了,他躺在棺材里,他依旧那么和蔼,依旧那么慈祥,一切如旧,可他却闭上眼了。我跪下去,牵着这双曾经拉着我走过大街小巷的手,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外公,小老虎来看你了,小老虎又长高了,你不是叫小老虎来看你,你看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又喊了一声外公,他依旧没有回应,我又大声的喊了一声两声三声……他再也听不见我喊他外公了,我再也听不到他喊我小老虎了,他就这样离开我了,没有跟我道别,没有叮嘱,悄无声息地走了。

  在为外公送行的途中,路过了我和他曾经走过的地方,脑海里浮现了与他在一起的每个场景。这是最后一次外公陪我走过这些地方,他再也不会陪我了,永远也不会了。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老宅子看看外公。每当穿过巷子后,觉得荔枝树它更苍老了,那座老宅子显得更寂静了,房前屋后杂草丛生,没有了当初的生机勃勃,有的只是萧瑟与凄凉。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停止走动了,一切如梦醒归零。

  我偶尔也会想在另一个世界的你,过得好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走好久了,我快要忘记你的模样了,我想再看看你。可我现在的我,只能看着照片想你,念你,可是我们却这样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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