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疫情防控工作即将全面解封,顶着炎热的天气,在中午时分,我和弟弟开着车从兰州出发,踏上了去往家乡通渭的路上。
已是到了黄昏时候,我们如愿的到达了通渭。保守起见,临行出发前就做了两次核酸检测,途径定西,落地监管又做了一次,谁能想到,到达通渭,又被严格要求做了一次。不知过往,也不去想其规定如何,想来这下子也算是安全感满满了吧。
通渭县城作为一个西北地区的小县城,因其书画风俗盛行,家家户户都有收藏、挂画的习惯,甚有“家里不挂一副字画,都不是通渭人”的习俗解读,而被国家誉为“中国书画艺术之乡”,我们当地人将此习以为常,也畅守荣誉。作为年轻一辈,虽不知县城历史,但在文化风韵上,倒也从自小起便感受其中。
在这两年里,全国各方大城市里疫情时来侵袭,然县级以下四季里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一入城即可看到周遭之人无一人戴着口罩,反较于我而言,倒像个异类一样格格不入,索性便摘下口罩,入乡随俗。在匆匆找到了一家牛肉面馆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去探望父亲。
年迈的父亲因疾病缠身,家里无种种权宜之计,便被迫收容于县城里一家敬老院里。这次来到家乡,本着几月未见,不知其情况如何,便寻来探望。
虽说是看望,见了面后除了释然之情后再也没了其它。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矫情动人,只是几句寒暄之语。说说笑笑之余,看完其精神面貌后,随着夕阳淹入了半个山头,也便匆匆离去,回去乡下老家。
在回乡的途中,路边风情种种,我也感叹岁月之不易,皆来近似不费功夫……几代人的奋斗与坚持甚早已沉匿在现状中去了。
往昔的回首,成长中的重要细节俞加变得深刻。一家人之间,互相也都心知肚明,再如何变幻,只要没少了心中那份真情,倒也不必像有些邻间亲里的一些作做感,也还没至于到为了利益而虚情假意弄显精神的那一步。本着人各有命,因实处而来的原则,只能尽可能的往好里奔,断然不可脱离了现实层面,人生啊,能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我的老家,落座在一处山脚下,以前用作糊口的田野,尽是在沟壑绵延处,有一部分梯田是在山上,这是当地的地貌。
我们这里虽说是黄土稀松,农作物倒也长的茂盛,如今已经持续了好多年的植树造林已颇见成效,给一片片秃山带来了浓浓的绿意。或许沿着我们盘山公路的后山大梁上,就有我小学时候在植树节上种植的植被。
临近家门,爷爷和母亲相继种的果园还矗立在那里。老园子在老庄的背后,里面有杏树、核桃树,还有一颗桑葚树,这里面有我丰富的童年。
新园子在我们一家所住的新庄面前,它是我母亲栽种的,以梨树和苹果树为主,其后面是以往放置麦秆、胡麻杆、苜蓿杆以及打收麦子、豆粒的场所。老庄和新庄被人工打造的破裂的土墙围着,中间还隔着一口窖水房和早已推塌了的收容驴子的场圈,门口便是厕所与以往的猪圈。
旧猪圈的巍然成立了多年,见证了几多风雨,被人砍掉一半树枝的一颗甜仁杏树还是在猪圈背后的土中成长着。
现已本将临近秋天,作为我村“六月黄”的代表产物,这颗杏树上面还零散着山近枯萎的杏子。我挑了一颗摘下来尝了尝,味道略带一些甘甜,却少了份记忆里的香醇。
熟透了的杏子自然是不及“望梅止渴”的作用了。刻在牙龈里的,还是小时候那种贪玩与贪吃……在杏子还未成熟前偷吃它,沾及着它的颜色,吃进嘴里,一口的绿意酸爽,小时候的同伴们一个个的是皱起眉头,紧闭一阵子双眼,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于我而言,它的作用远大于望梅,杏仁也为我们的童年,成就了不少游戏资本……今非昔比,物是人非……转念而来,迎接的便是永恒的当下。
没有母亲,没有人住的老屋是沧桑冷寂的,进了门的那一刻,就仿佛走进了坟墓。只见院央的花园里要已长满了长长的杂草,绿油油一片,花园周围的砖头地上,也尽是野草,我从不否认生草的求生欲。以前本来是一个干净的院子,中央处还有一颗大牡丹和嫁接而来的“玉黄”果树,牡丹花来,果真是红艳艳一片,它在的美辉映着整个家庭的美满。可惜,唯一的美好,也随着父亲的二婚随之挥霍完了,也不知道那么一大颗牡丹花是被卖了还是给移植走了,自此,回忆里的圆满从此也有了缺口。
我家的“开房”是母亲有生之年盖的最皇堂华贵的一件屋子,它是母亲就给我们的最后一处象征。房屋里黄白相交,胶合木板包裹着窗户,炕床两边仅有的空间铺上了被水浸透的红红的砖块,隔墙处放置着两个小柜子,床壁两侧贴着上一次羊年买的羊型吉祥卡通贴,上方和左侧白墙各挂有一副裱装好的字画,一副是“气蕴风云”,一副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那首诗,字画作者是谁我至今是没认得其名。大厅处是清一色的大瓷砖,厅堂上还是少不了一副字画,来历于后辈的我们来说也是糊里糊涂,都是生来就存留在印象里的产物,由于年纪尚小,对其也没有过分追究之意,且习以为常。
除了常人家常有的摆设,电视机背后挂着“梅兰秋菊”四君子。除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厅堂裱引人瞩目外,位于它左侧和“四君子”右侧的大片空白处,挂着一副神采奕奕的墨画骏马图,其相传是我舅家爷爷画的。因我自小是在舅家长大的,记得小时候在舅爷的药堂里捡到五毛钱,当即就交给了他,自此以后印象里就与舅爷多了几分亲切。小时候每每放学,他总会给我买个雪糕解馋,只可惜也逝去的早,临走前也未能见上一面……
出了“开房”,左侧偏房或许是被风吹开了门庭上的窗口,一进门就素有一股尘土味。因常年无人打理照料,里面大抵是脏乱的,墙上不时还会有蜘蛛冒出头。作为以前冬天里唯一生着炉子的“厨房”,如今这番景象不可谓是凄然。作为真正大厨房间,某疙瘩处还有“洋火”等旧时代产物,它与外面大院里挂衣物的“洋丝”相照着,揭示了我们这边村民们的普遍认知与对勤耕文化的执著。
在这个几乎还存留于大自然的地方,夜空是相当的美。它广阔无垠,静谧而深蓝。起初一轮“白玉盘”静静的悬挂在空中。随着黑幕全然落下,星色渐渐地、如同绚烂的烟花一样都冒了出来,整个夜空都不带半点杂色。白天的绿树萦绕这时仿若鬼影迷踪,风哗哗的响着,不时还有远处人家羊“咩咩”的叫声。
合着失意的心情,我来回踏着熟悉的土地,只得感叹人去楼空而天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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