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才子失约 佳人游湖
李师师步出屏风,行至宋徽宗面前。佳人之貌如何?
一双水盈含情目,两弯柳叶翠烟眉,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削肩细腰,长条身材,风姿绰约。
李师师蹲身盈盈一拜道:“师师见过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莫要介怀。”
徽宗此时已被眼前女子惊艳到口不能言,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虚扶一把说:“姑娘言重了,在下倒觉得姑娘才情非一般女子所及,让宋某佩服。”
这“宋”是徽宗为了不暴露身份而暂且想出来的名讳。
李师师嫣然一笑说道:“公子才是那有才之人,仅凭这两盆花、一扇屏风竟能把师师的性情说得七七八八,若还让公子说下去,岂连师师心里仅剩的一点小心思也无处所藏了。”
徽宗展颜大笑道:“我确实还没说完,不过总要给美人留下一点。”
李师师行到门边,对外面吩咐道:“苒萸,拿些酒菜吃食过来。”
外面应是。
李师师又转身对徽宗说:“今日与公子相遇,愿能把酒言欢,畅谈一番。”
不久,就有精致的点心小菜并美酒送到了这房中。
两人向对而坐,品酒品文,所谈之书,从《诗经》到唐诗,从《史记》到《三国志》;抚琴唱歌,甚是快意。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两人还沉浸于愉悦的交谈之中,全然忘却了时间。
直到外面传来梁师成的声音:“公子,该回府了。”
徽宗剑眉微蹙,心下虽不悦,但也知道是不得不回,看着眼前佳人挽留的眼神,虽万般不愿,也无可奈何,只好承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明日我一定还来,师师可一定要等我。”
李师师勉强微笑,意欲说点什么,朱唇几番欲起,最终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徽宗拉过师师的葱白玉手,恋恋不舍:“等我。”
说完,才转身出来,同梁师成到那家出宫时换衣服的客栈换回内侍服,往皇宫走去,一路上心中所想皆是李师师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更是为她的才情所折服,这种感受,他的后宫妃子竟无一人能与。
晚上回到延和殿,才处理起政务来,不久梁师成问道:“皇上,天色已晚,今儿在哪位娘娘处歇息?”
徽宗想到今天李师师的天人之姿,便觉得宫中的妃子皆是些庸脂俗粉,没了兴致,说:“都不去了,朕今日就在延福宫歇下。”
梁师成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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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户部尚书陈显出班抱笏道:“启禀圣上,自在蜀地、河东等地限行铁钱,停用旧钱引以来,钱引价值涨了不少,相信不日银钱危机便可解决。”
徽宗微微颔首道:“爱卿甚得朕心。”
此时有外典宦官进殿禀报:“皇上,吐蕃使臣到了,正在宫外等候面圣。”
徽宗心里惊异又气恼:前两日驿站来信说才到河南府,竟然今日就到了,吐蕃使臣来朝,必然又要招待一番,我与师师之约无法相赴了,这班使臣可真不会挑时候!
“宣!”
少时,吐蕃众使臣来到大殿上,为首一个壮硕的吐蕃人左手拂右胸,屈膝行礼:“吐蕃使臣达昂拜见大宋圣上。”
徽宗免了他们的礼问:“友邦来朝,我大宋定以盛宴款待。待退朝后,好生享用午宴。”
吐蕃使臣应下,便由内侍引路到偏殿歇息。
……
下了朝,已近中午,徽宗设宴款待吐蕃使臣。歌舞升平,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
此时翩跹楼竽瑟轩内,李师师收到徽宗命人送来的信,告知不能赴约,独自伤心了一阵。
不久,传来一阵敲门声,外面传来的男声温暖如玉,让人听之如沐春风:“师师,在里间吗?”
李师师闻言,刚刚还忧郁的面庞展开笑靥,忙起身打开房门,惊喜道:“美成哥哥!”
门外男子抬脚进入房中来。
只见男子是面若潘安之貌,身如苍竹之姿,一双多情桃花目,两抹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微勾,好一个风流才子。
这就是近来名震汴京的大才子周美成。
美成站定,对李师师笑说:“看来师师对美成甚为想念。”
言语略带轻佻,却不轻浮。
李师师此刻两颊微红:“美成哥哥为何这半月以来都不曾来过师师这里,可是又有了什么好的灵感,待在家里整日作词,忘了师师了?美成哥哥一定有了好的作品,快给师师看看。”
周美成看着眼前女子星眸中带着期待,宛如一只摇尾的小狗,心里越发柔软。
不回答她,反而说:“师师,我们下午去游湖可好?正是盛夏时节,湖中荷叶碧连天,躺在船上莲叶可遮去毒辣太阳,湖中水多,想必是极凉爽的。”
李师师见周美成这样说,在勾栏混迹多载,心计自然是不浅,便知道他是要卖一卖关子,于是就欣然答应了。
两人一同出来乘马车往城外去了。
乘着马车,不过一个时辰就出了城门,城门外不远就是金明池。
两人下了马车,入眼的是满眼碧绿的莲叶。
李师师轻轻叹道:“我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仙去处。”
周美成笑道:“师师每天闷在那楼里,自然不知道,以后应当多出来走走。”
李师师听了这话,笑颜渐渐淡了下来,转而忧郁:“哎,美成哥哥说得容易,师师自从进了这勾栏,去哪里岂是师师说了算?不过是你来的时候沾沾哥哥的光才能出来罢了。”
说完,蓄积满眼的泪水如珍珠般颗颗滚落。
周美成见状,手忙脚乱起来:“好妹妹,别哭,是我说错话了,你放心,等我攒足钱,我立马为你赎身,可好?”
李师师自然知道赎身需要一笔巨大钱财,她这辈子多半是无望的,不过为了不扰了她美成哥哥的好兴致,只能强颜欢笑,轻轻颔首。
周美成见她高兴了些,便执起她的手,说:“我们坐上那条小船,任它在这湖中荡好不好。”说着,一只手指着湖边停着的一叶扁舟。
舟的中部放着一张矮几。
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李师师听了,也心生期待,轻点了点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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