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村地处江西省崇仁县桃源乡,抗日时期为躲避战乱村民携家眷搬进深山生活,以木为梁和柱、以竹和泥土为墙,倚仗重重叠叠的竹林,村民们躲过了战乱。抗战结束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到几座山的夹沟间开荒种地,修起了房舍,山里的人也都跟着出来了,人也慢慢的聚到了一处。大坑村原本没有村,只是慢慢来的人多了才成了村。而在深山中至今留下的两棵大桔树和旧房地基,成为了那个特殊时期永远的印记。
过去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坑村叫“大坑”,现在想想或许过去给村落起名也有象形这一说吧。大坑村四周环山,房舍是在山脚下硬挖出来的平地而建、耕地也是如此。在连绵起伏数十座山的山坳间,俯看不正如一个巨大的坑吗?抗战结束后才修了一条弯延的小径,使得内外连通。
在过去信息不够发达,经济贫瘠的年代,大山就是养育村民的母亲,在深山里处处都是宝藏,连绵不绝的竹林中竹笋是再美不过的佳肴,满山的野果便是孩子们的乐园,杨梅、毛栗子、花泡;红的、黄的、绿的,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数不胜数。擅捕杀者会在林中捕猎,小到野鸡、山鼠、灰兔,大到犲狼和野猪,林中应有尽有;野果、野菜、泉水……,大自然给予村民无限的馈赠;因此“只要人不懒就饿不死”的说法一直流传至今。
大自然给予无限馈赠的同时也给了村民们巨大的挑战。山里的生活有时也会异常危险,林中时常会有灰熊和老虎出没。黄鼠狼时不时来给鸡拜年,还要与野猪斗智斗勇保卫菜园,毒蛇也常到家中做客,它们有时盘在房梁、有时卧在床底,最爱光顾的还是村民的谷仓。如果说陆军兵力不足,它们还时常有空中支援;于是,大山里的孩子从小便懂得了对着空中发出“呜——”的长嚎声驱赶前来捉小鸡的老鹰。然而不管多强大的对手一旦战败,唯一的结局就是成为村民的盘中餐。
村口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许多棵大树,茂盛的枝叶伸向进村的小路,在夏季为出门劳作的村民庶出一片乘凉的地方。山丘脚下是一座土地庙,每逢佳节或是谁家有重要事情都会先来庙前放上一些祭品,再烧几支香,点上一小串鞭炮,这大概就是村民祈福的仪式。在村子里流传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传说,夜归的人只要到了土地庙便觉安心,土地爷是村民的守村神,只要土地爷守在路口,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得进村。
许多年前,在村子里还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几个小孩子围着一个老人,听老爷爷或是老奶奶讲述村庄那过去的事情。据老一辈说,朱德去井岗山与毛主席会师时,曾路过这片深 山,部队在此有过短暂的停留,甚至有老人说与朱德将军握过手。可惜故事已久远,老一辈人纷纷离去,故事的真实性已无从考证;但对军人的敬畏却一直在村里传承。
村庄很小,大山很大,却阻挡不住村民想走出去的心。改革开放以后山里也开始有了贸易,山上遍野的竹子便成了换钱的宝贝,村民们清晨便手持柴刀自发组成伐竹小队进山伐竹,长长的竹子倒下,剔除竹枝后拿到村外便可以换成钞票。村民靠着竹子换的钱让孩子上学,从此走出大山,连接上新的希望。
走进新时代,年轻一辈纷纷走出了大山;科技推动经济发展,农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村民纷纷盖起了小楼,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样子。然而村民走出去了,大山却寂寞了,山上的竹子没有人砍,每年发的新笋也逐年变少了。建房用钢筋水泥了,塑料合成原材料成本越来越低,竹子的用途和用量都在减少;靠山吃山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山上的竹子已经变得不那么珍贵;农民也有了更多生存的技能,伐竹的工作变成低收入的工种。
如今走进山里野果的产量已经不多,随处可以看到被风雪压折的竹子,一条条萎黄的竹杆躺在竹林中;使竹林看起憔悴而落莫,就连风听起来都像是孤独的哀吟。勤劳的村民倚靠双手和竹林的馈赠养育一代代儿女;如今她老了,做为她的儿女,我们能为她做些什么呢?该如何为她点燃新的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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