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时,往往年级第一的学霸某一次拿着年级前十的成绩叹息着考砸了,总有人在他身后谈说,“考得很好啊,我要是你…”
长大后,我们偶尔听到一些成功人士拿着高薪叹息着人生无趣,也总是有三言两语说来道去,“哪有什么无趣,我要是你…”
也许后面省略的字眼是“高兴都来不及”,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兴奋、也许是喜悦,但总不会是它们的反义词:委屈、悲伤、愤懑... ...
好像不知不觉中,我们在成功与委屈之间划上了不等号。
我们常常说着,舍得舍得,要舍才有得。因为“得”,所以外在所看来的快乐往往掩盖了内在因为“舍”的悲伤。
在中国纵横千年的历史中,有一个问题,时常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要美人,还是要江山?”
我们看到了放清兵入关、怒发冲冠的吴三桂;看到了几番戏点烽火台,只为褒姒倾城一笑的周幽王;看到了痛噬亲儿,只为赵飞燕掌上舞的汉成帝… …
因为曾经对女性的看轻,人们理所应当地在江山的称上加了码。当得的魅力减弱,当舍得之间舍之上的面纱被揭开,我们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么,倘若那本无需有的放在舍之上的砝码消失,把它加注到得的一方,倘若得的巨大诱惑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是不是面纱之下的疼痛不值一提了?
大学期间担任班级团支书,起初办事“十分不利”。有时通知描述不够清晰,有时漏看某条重要消息,终是在迷迷糊糊中犯了错。
那次是漏了一条找辅导员拿投票材料的消息。看到它时,已过三天。其实是一次可以不参与的活动,但左思右想,不该也不能就此放弃了班级宝贵的名额,还是硬着头皮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在一声叹息中拿到了材料。
在有些匆忙的归票中,竟再次犯错。
收到辅导员的消息,一下课,我就立刻冲到了办公室。
“本来就交得晚了,还出错。投票归票这事不难吧?”
指责声中,我抱歉地笑着,接过材料后离开。
脚步在出门的那一刻停住。我抱着材料,就办公室的门旁蹲下,埋头整理票数,为的是能在老师下班前把材料交齐。
我不知身边的人来往了多少,不知时分秒走过了多少,只是将所有注意力投入到那一张张白纸中。
终于,我挺直了早就酸疼的脊背,起身,剁了剁已经发麻的双腿,再一次敲开了那扇门。这一次出来,我笑得像个傻子。
后来和别人无意见提起过此事,没想到她说:“你都是团支书了,受点苦,知足吧。”
我们都明白的道理是:想要得到,总要付出。这句话在不同人不同领悟之后,在口口相传之中,在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样的话语的结合以后,慢慢演化成了“能得到,吃的苦就要咽下去”,演变成了“你不能哭,因为你得到了。”
这时,成功又与委屈划上了等号。而之前所言“不等号”则成了能说口的委屈、能被理解的委屈、能在人潮汹涌的街上放声哭出来的委屈。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摘鲜艳玫瑰时被刺扎伤,手也是会痛的;
潜入深海取出蚌壳里的珍珠时,耳膜也是会受伤害的;
那些深夜埋头苦学,做过的卷子落成一摞能打狗的学子虽然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他也会在寒风刺骨的冬天用冰水泼醒困倦的自己,他难道不会冷吗?
那些一份又一份的材料报告,在得到嘉奖后,一个又一个窝在被子里打字到天明的夜晚,难道会就此化为泡影吗?
不会。但是,
当干涸的土地又一次冒出新芽,
当悬崖边不起眼的“杂草”又一次张开了花瓣,
当太阳又一次倚着地平线,绽放出耀眼的光辉时,
我们能在一切新生的希望里,
为伤口贴上一块创可贴,
为辛劳盖上一床暖被,
为疲惫添上一杯热水,
为成功加上一份能言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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