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前,父亲从二舅家的鱼塘料理回来,他不及休息,便一径去了灶房。他从灶房拎出来一个塑料桶。
“我去倒地笼,看有没有虾。”父亲的眼里充满着慈爱,他对我说;其时,我正在屋前的场地上。
我对于这种富有野趣的事素来比较喜欢。于是,我随同父亲一起去了附近的河岸。我们先是走在屋后的乡道上,有一阵,父亲用他空着的那只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他取出一支,点燃了,一边在路上继续走,一边就慢条斯理地抽起来。他抽烟的样子,十分安详,似乎包含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态度,仿佛他历经了太多人世的沧桑。
我同父亲走到一处河岸——在邻居家紧挨河岸的一片场前——父亲将系在河岸上的一条地笼从河水里很娴熟地收拢起来。随后,他将长的地笼的头部几节拽到岸上。我看见那几节地笼里很有些田螺,其余,便是不多的虾子,或者小鱼。
“这种田螺有毒。”我对父亲说。
而田螺有毒,我实在只在一个月前才知道。那时,母亲伺养了一群鸡,几乎已经长成。有一日,忽然同时死了几只。其时,我正好在乡,母亲很哀伤地告诉我。但母亲并不知道鸡的死因,直到村里的小妹来串门,母亲告诉她那日曾给鸡喂过田螺,小妹才确定且忠告似的对母亲地说:田螺有毒。
“这种田螺是外地人带来的。”父亲解释。我终于不知道父亲的话是否有根据。只是网到的田螺大多数很大,我觉得可惜。
“你回去吧!”父亲收过一条地笼,他对我说。大约在父亲看来,这种收地笼的事只是一些琐碎的活,只需他一个人去做便好了。我于是回去。
父亲花了几乎半个多小时才收完所有的地笼。而所得的虾也竟有七八两之多。当然,这种收获相较平日算是比较多了。除此,尚有一个不大的螃蟹,和四条水蛭。
“蜒婆很值钱。”父亲网到四条水蛭,他很快乐。水蛭据说可以制中药,我们乡里只称它为“蜒婆”。
“二十块钱一条有吧?”我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
“三块钱一条。”父亲回复我。他的脸上依旧荡漾着笑容。而笑容,也使父亲脸颊的皱纹更明显地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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