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道北

郝道北

郝道北家住蒿子湾，离坦人家大致上就是五十里。

年轻时和坦人一起在煤矿和水利工程搞过副业，包产到户后就在家务农。

坦人和郝道北离别后一直打工，有时奉工头的命令到农村里办些杂事，办事过程中如果离蒿子湾近就顺便看望郝道北，拉拉家常。

郝道北年轻时就患阵发性的癫痫，年岁渐长复发的次数便多了起来。坦人一旦听得他住院就去看望并安慰。

由于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加之他的儿女很孝顺，郝道北接近晚年就很少出现癫痫病的复发症状。亲朋邻居都为他幸庆。

郝道北六十岁生日，儿女们为他祝寿。祝寿的仪式准备的很隆重，一部分亲房、亲戚、邻居、熟人提前便到现场。

坦人应郝道北儿子的邀请前一天赶到蒿子湾，见郝道北的亲房、亲戚、邻居很多人为第二天郝道北寿诞忙碌：搭帐篷的，摆桌椅的，加工饮食的，安排伺候宾客及其它事务的等一系列人员。

晚上坦人被安排在郝道北家的上房里和郝道北的堂岳父、堂舅休息。

郝家的许多亲戚邻居在厢房里喝酒打牌谝闲传。

锅灶上的事情由请来的厨师安排，并选定十头八个脚手麻利的亲戚和邻居帮忙。

十点左右郝道北的老婆端来几碟小菜和糕点之类，让坦人和一起谝闲传的几位老者做为夜餐。摆佈好夜餐后就坐在炕沿旁的椅子上劝她娘家的堂叔和郝道北的堂舅及坦人吃喝。

郝道北将桌子上的酒和酒杯取过来斟酒。

郝道北老婆很热情并善谈，给大家很具体地介绍近些年家庭的生活情况和儿女们各自的工作。

由于丰盛的晚饭吃过不多时候，几位老者只能象征性的喝几杯酒，夹口几菜，把重点放在拉家常上。

郝道北很高兴，不时给大家斟酒添茶水递纸烟。

蒿子湾庄口虽不大，也有五十多户人家。国家改革开放以来已到三十个年头，家家的生活不同程度地宽裕了起来，但这三十年中给老人隆重举行祝寿仪式的包括郝道北的这一次才是五户人家。

郝道北老婆家常拉了一阵后说：“这一次给脬蛋子大过岁，我的想法是让儿女们到一起陪他大吃一顿饭就行了，可儿女们坚持要操办一下，请亲朋邻居一起热闹，就随了儿女们的心愿。”

“包产到户后我大没吃上几年饱饭就过世了。今天我三爸来我高兴得很，认为和我的亲先人一样。酸剌沟的他舅爷也来了，和我的舅舅一样亲。他坦家爸年轻的时候和脬蛋子大一块儿搞了几年副业，给我们也帮过忙……”

“现在住处宽展，吃喝不缺，你们在事情过后消消停停浪几天。过年杀了三口肥猪，炼的三缸臊子还剩两缸半。这次事情上采购的吃喝多，三爸和舅舅还有他坦家爸浪好临走我给你们剜些臊子和这次事情上买来的鸡肉鱼肉及糕点……”

郝道北老婆滔滔不绝地叙说为丈夫庆贺寿诞的准备情况及给几位老者许愿。

郝道北当听到老婆计划给他的堂岳父、堂舅和坦人送臊子及其它东西，心中一冷便猛然栽倒在炕沿前的地板砖上，口吐白沫，四肢冰凉，不省人事。

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场面一下子弄得所有人心惊肉跳，手忙脚乱。

脬蛋子立即让姐夫发动小车。大家帮忙将郝道北抬上车。脬蛋子姐夫踩一脚油门，车便像离开弦的箭一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向县城的医院射去。

天快亮时郝道北老婆接到儿子和女婿的电话，说郝道北抢救过来了，得住五六天医院。

天亮后庆贺郝道北寿诞的仪式照常举行，只是仪式的主持人逐一向前来祝寿的所有宾客说明郝道北突发疾病连夜住院治疗……

（草于2018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