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家里的小朋友去参加吉他演奏比赛,我就像一个迷妹一样,一脸崇拜的看着台上的他,满眼都是羡慕。结束后,我毫不掩饰的告诉他妈妈有多羡慕他可以登台表演,小朋友也认真的回答我,“妈妈,那你想想你会什么,你也报名参加个比赛,感觉可好了。”然后,我就很认真的想了想,虽然到现在没有特别拿的出手的“技能”,但那些经历过的,坚持过的,好像也还真值得去记录一下的。
妈妈,你会做什么?(一)印象中,学习以外,我的第一个学的技能是写毛笔字。北方的冬天很冷,几个月都是天寒地冻的日子,窝在家里没事做的时候,爸爸陪我打扑克、捉鸟、烤红薯以外,实在想不出还能干啥,那时候的我连个布娃娃都没有,更别说各种玩具了。爸爸喜欢画画,其实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但我小时候他一直在画,为了考职称好像,和现在的中年人一边工作一边考证没啥区别。他为了能让我在家里待的住,就让我开始学习写毛笔字,从颜真卿字帖开始练。在那个小镇上,没有什么兴趣班,我爸的水平已经绝对算才子了,他就自己教我。
场地,就是家里的桌子;
老师,就是我爸;
教材,就是祖传的字帖;
教具,就是家里的废旧报纸;
奖励,就是写完了有烤红薯吃或者陪我玩把扑克;
没有考级和证书,阶段性的成果验收,就是春节家里的对联。从写卧室,再到客厅,直到家里全部的对联都交给我写,一直贴到大门口。换句话说,一年考一次级,整个小学就是这样度过的。在那个北方偏远的小镇上,我爸妈能给我创造的“兴趣班”,已经绝对算是“顶级资质,名师讲堂”了。
那时候小小的我,当然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可我爸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打不骂,但总有办法让我认认真真完成每天他布置的任务,一句反抗也不敢有。至于是什么办法,现在的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问我妈,我妈说,“靠他那张黑脸呗”。记得有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一个人在家里写大字,写了几篇之后跑出去找小孩儿玩了,玩到兴头上,还记得家里还有大字没写完,一个人跑回去写大字了。结果小伙伴来我家找我,在大门口被我家的看门狗给咬了一口。当时我吓懵了,那个小妹妹的名字我事隔30年都还记得,叫Pan Dan,因为是方言,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再后来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爸妈完全没有责备我,但我内疚了好久好久,再也不敢一边写字一边惦记着跑出去玩了。
到了初中,我爸的画画也考的差不多了,好像没有了考职称的压力,他突然觉得画画是件挺让人开心的事儿。还曾给我画过一幅肖像素描,可惜很多次搬家,那幅肖像画找不到了。然后他就让我开始学画画了,当然,还是跟着他学。“培训班”的一切配置照旧。再后来,初中的美术老师,因为一个人住在学校无聊,放学后就召集了一拨对画画有兴趣的孩子,一起跟着他学画画。我也报名了,从业余老师转去了专业老师的培训班,好像自己也可以说是专业学画画的了,和我爸吹嘘起来的时候,我爸也只是笑笑。直到某一天放学后,一帮皮孩子趁老师不在的时候,翻老师的画,翻出一副我们觉得不错的,想临摹,就找到老师问,这幅画是哪位大家画的呀?老师指着我说,“喏,她爸。”那一刻,别的孩子仿佛发现了我进培训班的秘密,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
从初三开始,我的写字画画就都停下来了,虽然家离学校很近,但爸妈要我开始住校了。功课第一,一直到高中毕业,一直到离开那个偏远的北方小镇。
在那个没有名师讲堂的培训班的北方小镇,在那个没有眼花缭乱的兴趣班的80年代,我的爸妈给我提供了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他们让我在很多年后,在被问到“特长”或“爱好”的时候,我至少可以说过,我曾经认认真真学过写字和画画,我坚持过学习一样东西。那种坚持,在那个条件下,即使没有任何金光闪闪的证书和奖杯,即使因为各种原因后来没有再坚持了,我依然在内心里很满足,甚至在想起那些年留下的写满字的旧报纸,和被奖励的烤红薯的时候,嘴角还是会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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