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个月,阳春四月来临了。三月的时候还在下鹅毛大雪,四月份就开始暖和起来。许多湖都解冻了,许多鸟儿也飞到辽安,黑压压的一大片,叽叽喳喳,吵得凌月有时会去扑咬它们。
这个冬天,凌月太难熬了,它有时饿得吃枯枝。恐怖的暴风雪,常常在它几乎要饿晕的时候来临。有一次,它饿得快虚脱地在草原上寻找食物,暴风雪忽然降临。它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晕倒在铺满雪的草原上。但在这危急时刻,一只雪兔从雪里钻出来,猝不及防被凌月咬死了。
凌月觉得自己很幸运。它几乎这个冬天都是独自生活,竟能好几次在险情时捡回小命。这是自然之神对它的怜悯吗?不,不是的,自然之神从不会眷顾弱者,但它也不会眷顾强者。那次它差一点饿死在森林里,几只乌鸦以为它死了,纷纷来啄食它,将它惊醒了。还有那一次,它被两只狐狸盯上了,要不是它机灵,差一点就死在两只狐狸手中……这些不幸的经历,都能证明那些事情都是巧合。
凌月趴在地上晒太阳,它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阳光了。
它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比以前更高大了,更壮实了,也更敏捷了。更重要的是,凌月脑袋里的经验也多了许多。这是正常的,因为它满半岁了。凌月奔跑起来,它发现自己的速度又快了很多,而且很轻松。它跑步的耐力很好,能长途奔跑。凌月的背部和腿强健有力,所以能跑这么快。
凌月渴了,慢悠悠地走到附近的湖泊边,却遇见雅北尔狼群。狼王看见凌月有些吃惊,它以为凌月已经死了,没想到它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青柯看见它,欢呼一声,立刻向它飞奔过来。但青柯离它不远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凌月有些疑惑,它站在那一动不动,等待青柯过来。
青柯经过一个冬天,也满了半岁,长高不少。但比起凌月,明显要矮一些。毕竟凌月的父亲是一只俄罗斯狼——世界上体形最大的狼。
狼王上前,闻闻凌月的气味,又回到狼群里,接纳了它。凌月虽然早已习惯了孤独,但还是回归了狼群。这时候,它发现雅北尔狼群的狼后并没有过来。它在狼群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狼后,它猜想,狼后可能是死了。狼王的眼神中有点忧郁,这更加证实了它的想法。
狼后是死了,在这个冬天死的。
深冬时节的时候,天寒地冻,一些毛比较稀疏的狼冻死在地上。不过,却很少下雪。那一天清晨,狼群睡得特别熟,一只东北虎悄无声息地来临。它的肚子空空,早已饥饿辘辘,连迈起步子都觉得格外沉重。在山上,它看见睡得正熟的狼群,于是心里一动,准备偷袭狼群,给狼群一个措手不及,也许能咬死一只狼。它已经在其他地方碰过运气,得到的只有空落和失望。
狼后前几天失去它的一个孩子,心情沉重悲痛。它想独自在一旁呆一会儿,于是睡到了狼群的最边上。东北虎不太想冒险,于是便把狼后当成目标。它轻轻地走过去,把正在雪窝子里睡觉的狼后的颈部咬住,正准备用力时,狼后醒了。
狼后不愧为狼后,虽然它睡得也挺熟,但在危机来临时,它立刻惊醒。可是这时候想逃脱已经晚了,咔嚓一声,颈部被咬成两半。这时候,一只狼被散开的血腥味所惊醒,看见眼前的一幕,立即发出了警报。所有狼被大声的警报叫醒,一起来,却看见了不忍看的一幕。
狼王两只眼睛仇恨地看着东北虎。这时候,东北虎已经把狼后身上的一块肉咽了下去,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狼王终究没有扑上去,它是狼王,不能为了报仇而让更多同类死亡。狼终究不能起死回生,它无力回天。
东北虎在狼群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地吃掉了狼后的尸体,忽然,狼王发出一阵撤退的叫声,立刻向旁边撤退。
等东北虎离开了之后,狼群小心翼翼地靠近,狼后的尸体只剩下骨头和血。血染红了半个天,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惨。
凌月知道,它再也看不到那苍老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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