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静地坐在他的桌前，陶醉在那些小小的玩笑里，很惬意。知道他会佯着生气，所以很快活，反正他不会真的生气，任由了她胡闹。
二
喜欢她这样安静地坐在桌前，玩着那些她永远都玩不腻的小玩笑。那么张扬放肆的青春，即使她胡闹得厉害了也舍不得责怪，他想宠着她。
三
高三的生活很单调，活泼如她怎么受得了。尤其在他面前，像得了特权似地，由着自己的性子，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宠溺的味道。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温暖且自足。她知道体育课他在打羽毛球，很厉害的。可是只要她经过，他就一定会失了手，然后招呼她一起玩，她偏不。只是一次一次走过，看他输到抬不起头，然后笑到肚子痛。她知道，上课时他会习惯性地转过头看看，隔着直角三角形最长的斜边。她回赠一个鬼脸，看他慌张地转回去，她的嘴角忍不住开出一朵微笑。高三，其实很精彩呢。
四
高三的空气沉重且压抑，而她，是其中唯一活动着的分子。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快乐着。可是他却喜欢看着这样张扬的她，为沉闷的高三添一点灵动的音符。他愿意给她百分之百的自由。他一直都是个很认真的人，一丝不苟，做什么事都不会分心的。可是他知道，体育课，本来赢定的羽毛球却会无端的因她频繁的经过而输得一败涂地。他招呼她一起来，她不愿意。多想和她一起玩啊。本来很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却又不由自主地转头看看她。被她发现了，慌乱地转回来，她会怎么想他呢？高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
五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一直都是老样子，不上不下。在她这样的疯玩之下成绩居然并不离谱。是的，她是有天分的。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坐在他的桌前，翻了翻他手中的试卷。的确有些发挥失常。他盯着自己的试卷，良久。不闹了，她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他不开心呢。无聊地翻着他桌上的课本，一本又一本，直到每一本都翻过了。这样的状况以前没出现过哦，她有些无所适从了。索性趴在他那一摞课本上，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少有的安静。
许久，他放下手中的试卷。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笑了笑。
“你等一等吧，等到我们毕业那天，等一等——”莫名其妙的话语，隐约里他听出了些什么，安静地走开。
六
月考很糟，出乎意料的糟。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反常的状况。下意识抬头，她一如往常，很高兴的样子。她考得不坏，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失过手。可是，他失手了。不应该这样的。他有些气恼，这不是他的水准。
知道她坐在桌前，心情有些复杂。又不是她的错。只是木然的盯着试卷，猩红而扎眼的分数。她意外的没有说话，少有的安静。也许，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要怎么说呢？他苦恼着。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是的，他有抱负，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双赢，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放下试卷，她抬起头，看着他，安静地笑。他很感谢此刻她的理解和体贴。虽然总是风风火火，她也有别人看不见的温柔。
“你等等一等吧，等到我们毕业那天，等一等——”话语有些唐突。他相信，以她的冰雪聪明会明白的。她起身离开，没有任何表示。
七
她是明白的，可是他错了。她只是想要一段温暖而明丽的岁月，勿需言语去戳破，留下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不是很好么？
为什么要等待，时光飞逝，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毕业那天——很渺远又很贴近。仿若明天，触手可及，事实上，永远都无法拥有。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透。她懂得，但她不想要他给的所有，更不想等到毕业那天。有些感觉，过了今天就变质了，再也寻不回，一如他的宠溺，一如青春。
她开始习惯地从他的视线里淡出，仿佛只是相识的人，没有了言语，很冷。早知结局，她不想平添负累，对他，对她，都好。
渐渐地，视线里已不见了他的影子。她从来都不是个会等待的人，她习惯把一切都放到今天画上句号。干嘛要留给明天，今天有了结局明天会有什么都不重要了。今天已把一切看破，结局已经书写好，她从不留恋。
八
少了她突然地出现，他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和许久以前一样。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一丝不苟，做什么事都不会分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些遥远了。他猜她明白的。现在这样很好，如他所想，如他所愿。双赢，慢慢的收获。毕业那天，一个不远不近的时间概念。仿佛明天，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又触手可及，一转眼即会实现。他为自己的智慧骄傲，他愿意给她所有，给她百分之百绝对的自由。只要等到毕业那天，他什么都能拥有。
他开始习惯地搜寻她的身影，她似乎渐行渐远。也好，这样的距离，有空间了，只需静静的等待。毕业那天，会很完满。
渐渐地，他忘却了从前，只是期待着明天会有怎样美丽的故事。有很多事要留给明天今天才会多一些动力，才会多一些期待。故事本来就应该细水长流娓娓道来，把结局留给明天，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书写完美。留给明天，更精彩，他期待。
九
高考结束了，她爬上楼顶，阳光很好，明媚得有些奢侈。她很享受此刻的自由。
手机响了，很刺耳的声音，折磨着她的耳神经。是他。她一直不接，不想接。因为结局早就写好了，不必再横生枝节。
下意识看着楼下，看见他在人群里穿梭，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拦下路过的人，似在询问，很焦急的样子。他不会知道，她站在楼顶看他焦急地在人群里搜寻。她于心不忍了。
“喂——”
“你在哪儿？”很突兀的问话，她忍不住笑了。
“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她格外平静，“有事吗？”
长时间的沉默······
“嗯，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的话语里尽是不安。
她顿了顿，也许她不应该这样，可是——
“不行啦，我现在没空啊。有话明天再说吧，明天——”通话突然中断，手机很是时候的停机了。
她取出SIM卡，放在楼顶的阳台上，这张卡以后都没用了。换上新的SIM卡，里面没有他的号码。
看着那一轮斜阳一点点靠近山巅，回想这一年来的种种，嘴角不免浮起一抹微笑。
毕业了——
十
高三的硝烟散尽了，高考结束得异乎寻常的平静。逆着人流去到她的考场，已经空无一人。有刹那的不解，她怎么就走了呢？她应该等他来啊。
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电话通了，等了许久，无人接听。
他有些慌了，不停地打她的手机，拦下路上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他想不通，电话却忽然接通了。
“喂——”
“你在哪儿？”问得突兀而急促。
“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有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或期许。
他忽然就不明白了，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他有了隐隐的不安，沉默良久。
“嗯，”他迟疑着，“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行啦，我现在没空啊。有话明天再说吧，明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打过去，是一个温和的女中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他有些错愕，旋即又释然了。她说明天，明天，太阳落下去，很快就会到来的。留到明天，也许会更完满。
看着那轮斜阳一点点靠近山巅，设想着即将到来的明天，嘴角不免浮起一抹微笑。
毕业了——
十一
故事就这样没道理的结束了。
事实上，他永远都不知道，毕业那天，她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他不知道，她的字典里，明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事实上，她一直都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越走越远，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去等，等到明天，那样空洞的明天······
有无数的明天将要到来，这中间又有多少填不满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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