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三月,春天已经在野外等我很久了。
抽了一个空闲,带上口罩与两只上亿像素的眼睛,以及整个大脑的存储,外加手机与些许歌曲。踏着春风,探望盼我酸了颈的花们去。
首先是随处可见的茶花。茶花的繁盛,应该在意料之中。毕竟,春天迟到的我家门口茶花都快开了。其他阳光充足的地方,花正怒放才对。
茶花,在南方与迎春一起作为迎春信使。只是迎春的外形,只适合公园等等用作绿化。不像茶花一样,像一棵独立的小树。很容易营造出满目太阳的喜庆感。
所以,许多人家门口,或者工厂门口,以及绿化带里都种着。现在开得正艳呢!
红叶李,平时默默无闻站在路边的绿化带里,一点也不起眼。从来也不会与其他植物争宠,像身边的夹竹桃呀,芙蓉呀,海棠呀等等。
但春天一来,玉兰花空中举杯邀云的声音把她吵醒后,她便当仁不让,开出一团云一样轻盈的粉白花朵来。
那白里带粉,粉中掩白的样子,像眼里看月,水中看花。走近多看一眼,心都会迷失在那片绰绰花影里,走不出来。
田野里,最早的油菜花,开始在风里排练舞蹈。酝酿着最盛大的花事。如果花田是海,那么她们是在努力掀起色彩的狂涛。想要把看花的人卷走。
我可不等她来带我过去,已经主动把自己归类到她们的队伍。
站在花田中间,朝远处看视线尽头的村庄,山色,竟然有我在花中看人间的感觉!难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认为自己不在人间吗?哈哈。真是人类的叛徒。
二月兰,早在二月已经开了。而我三月才去看她,心里有一点负疚感。像负了女子期约的人,再见那女子,不,是再见二月兰,竟有点心虚惭愧。
送娃上学的沿线路肩上,开满了蓝紫色的二月兰,一眼望去,像风铺开的一条丝巾。她的花瓣娇嫩,轻盈,柔软,让人不敢触碰。好像她们是肥皂泡作的,一触碰就会消失一样。
昨天,分享给岛客两张图片,她说,看到那些花,眼泪都要下来了。作为爱花人,我能明白那种心情。
我看到她们时,忍不住欢呼尖叫起来。既想用力把她们抱在怀里,又害怕粗暴伤害了她们,赶忙制止自己。就像对一个粉嫩柔弱,带着笑的北鼻。
我觉得,蒲公英是田野里最特立独行,桀骜不羁的花了。
早春的田野,绿色正在赶来的路上。刚从冬天的监 狱 逃 离的植物们,还带着满脸疲惫。而蒲公英,毫不谦虚地绽放出亮眼的黄花。
像乞丐群里的锦衣公子,像瓦砾中的一颗宝石。丝毫不顾及周围其他植物的想法,放肆地盛开。
真有个性,敬你是个人物!
世上总有被埋没的事物,像这株已老的柳絮。
在其他柳絮还在苦思冥想,怎么应答春天的考卷时。这株荒野里不被人关注的柳树,已经完成了考试,提前交卷了。
走近这些鹅黄的毛毛虫,诗意没有跟着过来,倒是喜庆的很。真是不一样的柳树,不一样的感觉啊!
宝盖草,也是今年才知道她的大名。往年,都叫她野花。
这些不被人记住姓名的野花,汇集起来,也有不可小觑的能量。
我看见她们时,是在荒野深处的一个池塘附近。一大片,一大片啊。新鲜的绿,点缀着无数个小红点。那红,是让人心头一动的玫红。无数个花蕾,无数朵盛开的小瓶子带着兔子耳朵一样盖子的花。让人喜不自禁。
皇帝御用的宝盖状的叶子,擎着花蕾花朵,在风里摇呀摇,是什么感觉?
紫堇,藏在草丛中的惊喜。
走过江边,无意中一低头,被一簇紫未开的紫喇叭吸引。是什么?难道是谁折的花,遗落在这里?
因为并没有看见她的叶子。只是一支繁茂的花,出现在干枯的落叶间。
低头想捡起来看时,才发现她不是被遗弃的。而是从枯叶里举出地面的。她的叶子,被周遭的落叶掩埋着。
心里不禁一颤,多可怜的花啊!像落难的公主,从妖怪的洞穴逃出。一身华服,孤零零守在枯叶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等着谁经过,可以带她离开。
再向周围巡视,江堤枯叶间,竟然有许多,一串又一串,互不相连,各自孤立在风里。
忽然,心里有泪。却不知为何?
白玉兰开得早,现在正是紫红色的上场了。春天的花开,就像是掐着时间段的表演。该谁出场时,谁都不会含糊。连地上沟壑里的草花都当仁不让,何况是以树的姿态立于世上的玉兰花?
她自有目无下尘的高傲与华贵,朝着天空举起手中的杯。
忽然想起了毛不易的歌曲《消愁》,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而玉兰花举杯,一杯敬浮云,一杯敬时光……一杯敬流风,一杯敬衷肠……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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