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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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浸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23:30,9月10日,这一天快过完了。
点开微信,忽略掉一排未读消息,熟练地编辑朋友圈“谢谢宝宝们的生日快乐,又老了一岁,但是感受到很多爱,今天真的很开心”,发送。
回到微信界面,面无表情的对各路熟人或不熟的人发过来的生日快乐一一回了“爱你”或“谢谢”,又点开朋友圈,看着新发的朋友圈下评论一溜儿的祝福和点赞,那个人没有出现。但他肯定看到了,程浸确信。
23:55,手机仍然没有动静。“大概是想等到59分吧,最后一个,也很有意义。”程浸不再盯着手机,拿起早已浸透现在已经微微风干的卸妆水的化妆棉,开始卸下妆容。
00:01,底妆卸了一半,手机响了。程浸勉力睁开被卸妆液糊住的眼睛,随意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黏糊糊的手,点开手机,是他的微信。
“生日快乐”,¥520.00的转账说明上躺着四个简陋的字,连多一个符号都欠奉。
程浸顿了顿,心头火起,抄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堆字,想发泄对错过的时间和简陋的生日礼物的不满,打着打着字,程浸的气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把打的字一个一个删掉,最后程浸发出去的,是和发给别人没什么两样的“爱你哦”。点了接受转账,程浸把手机扔回床上,继续卸妆。
卸着卸着,眼睛渐渐模糊,被眼泪和卸妆液同时刺激地疼痛难忍。
他们认识五年,也在一起5年了。程浸和伍越,从似乎永远黏在一起的模范情侣到现在早安晚安组成了一天里所有微信聊天的内容,她不会想要找他,他也不会想要找她。
“鸡肋。”程浸在跟朋友吐槽时这么形容这段感情。
当初明明不是这样的,偶尔的偶尔,可能是在商场里闻到自己5年前用的fendi香水,也可能是点燃一根新的万宝路,程浸会想到最初的那个当初。
那是程浸刚上大学的时候,全新的环境和生活方式让她不知所措。与过去的高中生活不同,大一的新生拥有的最多的就是时间--课表上一周寥寥无几的课程把程浸好好上课认真学习的雄心壮志给磨成了渣。程浸从来没试过这么长久的拥有这么多可以放纵而不会有丝毫内疚感的时间,也从未试过拥有由于异地求学而无人管制的自由。
从不知所措到享受这种自由,程浸用了1个月。在第一次因为熬夜而放弃第二天的早自习后,程浸开始放弃了往后所有的早自习,和其他所有额外的学习计划。她开始过她高中梦想中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手机想刷到几点就几点,整夜整夜的煲剧和看电影。
然后在某个通宵完的被迫早起浑浑噩噩上课的早上,程浸把自己的钱包落在了教室。钱包里没有多少钱,但钱包是程浸朋友送她的生日礼物,刚到手3天。
程浸很心疼,虽然她除了心疼之外并没有做什么,毕竟她既懒于也羞于在各个大大小小的校园群里发铺天盖地的寻物启事。她唯一能称之为行动的是,把这件事情发了朋友圈,哀悼自己逝去的钱包,配了一张遗照,拿了30个赞。
第二天下午,程浸刚醒,就听到舍友在讨论隔壁宿舍的女生。察脩,程浸知道这个女生。她很酷,起码在程浸心里很酷。在程浸当时的意识中,3个月换4个男朋友,抽烟喝酒的女生,就叫做酷。
“酷个屁,那叫废好不好。”之后的某一天察脩知道了程浸对酷的定义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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