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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抄|素年如华,锦鲤无暇

锦鲤抄|素年如华,锦鲤无暇

作者: 苏掌柜沉了剑卖团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6-12 22:17 被阅读3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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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山海经》载,海之东方,汤谷之上,在黑齿北,有木环生,更相依倚,名曰扶桑,为日之所出地,三足金乌驱车而过。其韵被泽,其仙驻足,其水有灵,其山钟秀,其人姿色横溢,其事志怪杂谈,聊于饭后谈资矣。

    ——题记

    十二年前,我随师傅夏雨贤四处游学。

    在这个盛世华章的年代里,长安城中云集着诸多青年才俊,风华绝代之资,卓尔不群之士,或许不足为奇,见惯了风花雪月与宦途风尘,奢靡到极致的冷艳,与醉月怀愁的闲情,熏陶的谦谦君子也是多了几分玩物丧志的萎靡。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熙熙攘攘已七载,清羽,你是否已看惯了这望绣成堆的长安市井,这深墙朱户的禁宫玉苑?”

    “师傅,我本无争名夺利之心,不过想离世著述,求学问道罢了。在这靡靡之都,嘤嘤之地,本非我所愿。”

    “‘大隐于市’,离世,当先入世,世间悲欢离情,不外乎人世纠葛。看透了,也就豁然了。既然你已厌倦,我在此也了无牵挂,那我便带你去看看大山大水,看看自然之毓秀,天地之造化。”

    “何时启程?”

    “现在。”

    “是。”

    三年游历,常捡人烟稀少,离群索居之地,聚风华巉隙,艾涧荒僻之处,求一开阔平坦之台,与师傅夙夜彻谈,论古今之事,感天地悠悠。渴饮朝露山泉,饿以山果野味果腹,虽无绣衾温室,亦不觉苦寒。

    途中眼见诸般神鬼志异,世间百态,不一而足,择优而录,聊以为趣。或诙谐不羁,或悲情难抑,或鞭挞俗世,或指斥人情,皆有不尽之妙,读来姑且付之一笑,权为戏谈。于是,洋洋洒洒,已经百多记录在册。却依然不辞风尘疲倦,只感觉方兴未艾。

    这一日,正值正午,我与师傅已从扶桑溪走过,在甘醴的溪水之间洗去沾染的风尘。师傅已是四十不惑之年,数年的颠簸游历,更添了几缕斑白发丝,然曾经的儒雅倜傥已是多了些剑眉星目,成熟通达。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仿佛回到当年,那个豪放不羁,敢将王侯视草芥,面骂皇族之人,隐约可见。

    已是,夏末秋初的时节,簌簌的凉风袭去一身慵懒,温暖如煦的阳光洒在落满萎叶的小道,常年未有外人经过,小路也遍布杂草。淡黄渐绿的树叶,闪着油油的光,合着几分韵律的摆动,自然而恬淡。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内心的宁静与喜悦充斥心神。

    隐藏在小树林之后的小镇放佛羞涩的少女,欲现还掩。灰白的烟火从青褐色的屋顶冒出,缠绕着弥散在空中。已是午饭时间了。

    “师傅,前面是个小镇,我们去歇一歇,吃点东西。难得见到市井人家了。”

    “也好,走了那么久,你也该累了吧。难得这偏远之地还有小镇,真是匪夷所思。”

    “也许有什么奇闻异事。这样,《异闻录》岂不是又添新资?”

    “说的在理。”

    已不知多久没有接触到人烟阜盛的地界,看着来往的人群,倒回想起长安的繁华来了。一梦十年,昨日的缱绻风华依旧历历在目。倒是师傅悠然怡情,全不在心,原已是放下的人,何似我留恋过往。甩去记忆,紧跟上去。

    寻了家小餐馆,只三三两两几桌食客,闷着头自斟自饮,气氛着实冷清。我捡了个靠窗的桌子,倒也是窗明几净。

    甫一坐定,立马便有小二迎上,照面仔细看了两眼,操着清脆的嗓音道:

    “客观是初到本地吧?”

    “你倒眼尖,我和我师傅确是第一次来贵地,尚且还不知道名儿那。在这穷山恶水之间竟也有小镇,真是有趣的紧。我们是来歇歇脚,也顺道见识一番。”我望着小二年轻的面庞,机灵而朴素,少了大都市熏染的市侩和阿谀。顿时喜欢。

    “自从多年战乱之后,就很少见过外人了,看你二人打扮与这里相异,一猜便是了。这个镇叫泰安镇,原是北沧洛陵王的属地……”

    “小二,”我见他怕是三两句难以说完,便打断进去,“先给我们上点拿手的菜,半斤好酒,边吃边说。饿着肚子,我可没心情听下去了。”我对他眨眨眼,笑一笑。

    “你看我这,一时间竟忘了招待。你二位稍等,马上就好。”说着,已是三两步去了后厨。手脚倒是伶俐。

    阳光半漏,透过窗棂,铺陈在刷白的木质桌子上,微微的刺眼,却又恰到好处的可以闭目回顾。尘埃在光束的照射下飘荡,每一粒间都蕴藏着整个世界的法则。佛见真性。小隔间宁静而祥和,氤氲着温暖,宿命之感油然而起。

    我抬眼看看师傅,他对我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胜似千言万语。我知道,人世间的所有都不过昙花一现,我们能把握和珍重的只是这一世的每一个瞬间,既然美好那么短暂,不如除去多余的外在行为举止,用心去感受。

    大约一刻钟,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桌上已是摆了四盘佳肴,一壶青瓷酒,菜色清淡而不油腻,先就有了三分食欲。一杯酒下肚,酒味不浓,却有穿肠入肺的回味。

    “好酒好菜,看来我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我禁不住夸赞,已是食指大动。

    “客观过奖了!”小二满面红光,颇为受用。

    师傅慢慢酌着酒,左手中指轻点桌面,抬眼道:

    “借问本地可有什么奇闻异事,可谈之资?”

    小二哥挠挠头,深眉思索,言道:

    “要说有嘛,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可巧还发生在武德之乱时候,不过有些神鬼志异,不登大雅之堂罢了。”

    “我们也不是循规蹈矩的酸腐书生,倒喜欢野趣杂谈了。”我大笑两声,附和着道“你只管说来听听。”

    小二也似受了鼓舞,便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说是本地一画师……”

    泰安镇本是洛陵王的封地范围之内,然其本人不喜管辖,好诗书礼乐,常会四方名士吟诗作对,把盏言欢。人民自理,倒也是相安无事,百姓殷实。

    画师浅溪便是洛陵王的座上客。他唯好绘鲤,所画之鲤形态各异,惟妙惟肖,几可乱真,有如神来之笔,时人莫不惊叹。以此,常被邀至王府,与之探讨精研,一时传为美谈。

    浅溪修身颀长,体态娴雅,神色恬然,无山火之色,有脱尘之姿,年已弱冠,而无追名逐利之心,终日以绘画为趣。自小父母双亡,依托邻里相哺育接济,感乌鸦反哺之思,自是尽心竭力,相互扶持。邻里待他若己出,他也是感恩戴德。日子倒也和睦怡然。

    却说,洛陵王将于三日之后举办三年一度的扶桑诗会,会八方之友,接四方来客,在扶桑之北,洛离之台仿效古人雅风,畅所欲言,一吐胸中宏图。于是,一时之间,泰安镇热闹非凡,各地名流雅士纷至沓来,只为一睹洛陵王之风采仪度。

    这日,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偶有习风阵阵,神清气爽。

    浅溪整衣冠,收容束,梳洗一番,便携了近日完成的一幅鲤鱼戏莲图,出门去王府。

    行至半途,可巧遇见江北谢家公子谢不语,此人专擅画人物工鸟,富贵奢华,贵气十足,颇有前朝遗风。而与浅溪相知。这个谢公子虽有天人之资,却不尚功名,终日留恋山水,好金石玩物,幸好是家中次子,父母倒也不过分强求。他也图得自在。浅溪忙迎上前去,道:

    “不语兄,幸会,幸会,你我自上次凤鸣山一别,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啊。原来是浅溪兄,倒是有缘,今日得见。兄台莫怪,我可是风尘仆仆,从桑海赶来,为的便是这扶桑诗会,见见世面。”谢不语一声爽朗的笑,便拉过浅溪的手,说起多日来的见闻。

    “那我们边走边聊吧。”

    原来不语不远千里赶来,是为见一见那艳命与诗名双绝的鱼与可,传闻她自小流落风尘,然惊才绝艳,诗词歌赋,皆是个中翘楚,众多达贵争相趋驰,只为得见红颜。这次,听说鱼与可会赴会,不语也是慕名而来。

    “不知浅溪兄今日带的佳作可否让我先睹为快啊?”不语眼见浅溪左手所拿画卷,心中不免好奇。每每见浅溪所作之画,皆有常人难言之妙。于是动了一睹为快的心情。

    “这又何妨,看了便是。”说着便将画卷递与不语。后者赶忙接上,解开画轴,细细品味。

    恰在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老人提着红漆的木桶,从二人身边走过,隐隐有水声涤荡。浅溪探头向桶中望去,只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那是一条通体雪白,姿态优雅的鲤鱼,双眼之间放佛灵光乍现,有若神意。浅溪撇下不语赶上老人,急切的道:

    “老人家,请等一下。”

    老人站定,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后生,一脸茫然。

    “你有何事?”

    “在下浅溪,是一名画师,平时所好,唯是鲤鱼,眼见老人桶中的鲤鱼,深为喜爱,在下愿意奉上双倍的价格买下这一尾鱼。感请老人家允下在下的不情之请。”浅溪恭敬的

    “啊呀,原来是浅溪公子,我是洛陵王府的下人,每日见人谈论公子风神俊逸,无缘得见,今日看来,果然不虚。这是我在街上见一个打扮有类术士的人在叫卖此鱼,甚是奇怪,便凑上去看,果然与一般鱼类大不相同。便出资买了下来。只临走之时,术士嘱托我今日必须杀了这条鱼。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公子喜欢,我便送与你了。”老人说了一大堆,倒也爽快,直接将木桶给了浅溪。浅溪自是千恩万谢,喜爱非凡。

    这时,不语从沉醉的画卷上醒过神来,大呼“神品”,正要拉着浅溪诉说一番。但见浅溪提着一个木桶,直愣愣看着桶中。便赶上前去,往桶中一看,不觉喜笑颜开。知道浅溪又是犯了痴病。口中叫到:

    “浅溪兄,我们赶紧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浅溪听得这一声呼唤,仿佛从前世回来。恍惚不知所以。片刻才有所知觉。提着木桶便往回走,边走边道:

    “不语兄,代我向洛陵王赔罪致歉,就说我病体微恙,不宜远行,无法亲致。奉上画卷,聊表诚心。”说完已是急匆匆走了,再不曾回头看一眼。

    不语哑然半响,只能笑骂着进了王府。

    浅溪回到住处,奔向院中荷塘,轻轻的捞起鲤鱼放入塘水。鲤鱼似有灵,久久在岸边徘徊,不忍离去。浅溪眼见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正值仲夏之际,塘中荷花顾盼生姿,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粉嫩的荷花,在圆圆的荷叶间更显姿态如扶风无骨,娇媚万分。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浅溪此时已沉入其中,无法自拔,此情此景,世上恍如只有他和这一塘的荷花与那曳尾的锦鲤。

    自此之后,浅溪出门愈少,王府也月余不曾去,连洛陵王都顿感疑惑。他只整日守在荷塘,凝神半天,却难以动笔描绘,这番景色早已在心中临幕千百回,却怕落笔玷污了这美。

    殊不知,这锦鲤日久沾的人气,渐渐的有了灵性,开启灵智之时第一眼见得便是这浅溪,有了依傍与爱恋之心。只想着相依相伴,再不分离。

    浅溪也是做如是想,便更加的闭门不出,终日陪伴着它。

    邻里对此惊异莫名,时常窥探,但见他痴痴的凝望一方荷塘,心中不免嘀咕。见得久了,也就不以为奇了。

    这日,浅溪方睡过午觉,便欲去荷塘。

    听得剥啄的敲门声,就穿了鞋履,开门迎客,见是洛陵王府的管家,便欲大开家门,迎进客厅。管家却不进门内,道:

    “公子不必客气了,我家主人邀公子进府一叙,言明有重要事情相商,请公子务必到府,不要推辞。”管家说完就踏出一步,在门边站定,等待浅溪走出。

    浅溪自知多日未曾到王府拜访,心中早已有了愧疚,便想着趁今日去了,也好了了这桩心事。于是顺水推舟道:

    “既然王爷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辞,那便去吧。”说着已是当先一步走出。

    大约一刻钟,已是到了王府门口。浅溪停下,等待通报。管家上前道:

    “王爷吩咐,公子到了,不必通报,可直接入内。”

    浅溪略感诧异,但也不好揣测,只跟着管家进入府内。穿过数道回廊,就是会客厅了。

    只见厅中四面通明,中间一幅山水,郎朗有容纳天地之气魄,下设四把木椅,每把椅边配有方桌。厅内再无他物,宽敞通透,简约大气。此时只见一中年男子面向山水画,凝神不语。背影透出一股萧瑟之感。

    浅溪内心已觉不妥,怕是有大事发生,连一向沉稳淡定的王爷都一改往日气度,着实让浅溪内心忐忑不安。

    “王爷……”

    不待浅溪说完,那身影已是转过身来,浅溪心中的不安更浓郁了。原来丰神俊朗,风流倜傥的洛陵王愈显憔悴,眉眼之间的愁绪仿佛迫不及待,暴露无遗。果然形神萧索了。望着浅溪疑惑和担忧的神情,洛陵王稍感宽慰。

    “王爷,要保重身体啊。”

    “唉,天下大乱了。”重重的一声叹息,犹如晴天霹雳,击溃浅溪脆弱的心灵。

    “王爷,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浅溪忙迎上前一步,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当今皇上宠信佞臣左功权,致使忠臣离异,奸臣当道,百姓黎民身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沧溟王趁机叛乱,欲取而代之。四方藩镇也想分一杯羹,纷纷举起叛旗。不日将殃及泰安镇,你也赶紧逃亡吧。”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声泪俱下。在偌大的厅内空洞而悠远,悲怆之前刺人心骨。

    “王爷赶紧离去吧,在下难以割弃那一尾锦鲤,不忍独自逃亡。”

    第二日,洛陵王发布藩镇叛乱公告。此时正值武德年间,史称武德之乱。

    泰安镇人民争相奔走,携家带老,纷纷逃亡,恐怖与不安笼罩了整座城镇。

    浅溪回到家中,既已决定留下来,心中倒是安定了。依旧每日陪伴锦鲤,只是战火印红了的天空不再澄澈。

    邻里相继来劝说浅溪逃亡,陈说诸多战乱残酷之事,然而浅溪心下已定,百般劝说也是无用了。邻里终于悻悻然离去。

    是夜,黑暗笼罩大地,无月无星,较之寻常夜色更为的浓重,如泼墨般渲染了巨大的幕布。突然,一丝火星扑闪,继而熊熊之火腾空而起,在黑暗的天空划出一道绚烂的热与色。

    浅溪在朦胧之间只觉气息困难,有亮光在眼前跳跃,周身火热,脸颊已被灼烧的红烫。猛然坐起,只见四面被大火包围,木质的窗子,桌椅,床铺早已燃烧。原来枯坐深夜,困意袭来,不觉倒下,失手打翻烛台,引燃了窗纸。然而此时再想出去也是不得,火势太猛,全被困在当中,无出路可寻。然而浅溪此时所担心的却是那锦鲤,万一烧干了荷塘的水,岂不要了它的命。

    浅溪心急如焚,不觉呼吸急促,吸了几口浓烟,便觉脑中晕厥。不辨东西,无法视物。内心怅然,就此死去,不自觉酸涩。无奈般,又吸了几口烟,只觉肺腔火热,似是与阴阳相隔。

    在此之时,有人破门而入,恍惚间看不见相貌,只是艳丽的服饰辨得是个女子。浅溪想张口叫她快走,却怎么也没力气说了。浓烟弥漫了双眼,灌入耳中,沉闷如死神攫取,压抑着全身,抽离了仅有的一丝气力和神智,于是,浅溪彻底的昏了过去。只是那衣襟上层层的莲花,似泪水凝碧含着血色,在心间炙热。浅溪不自觉的抽痛,崩溃了神经。

    所有的美好总带着凄绝的面纱,拨不动宿命的弦,却烟花易逝。

    翌日,大火熄灭,一切付之一炬,黑色的灰烬尚且还冒着热气,清风拂过,青烟打着旋儿上升。浅溪在荷塘边醒来,恍惚间昨日如一场梦境涣然,只这天依旧高,这云依旧白,这水……浅溪猝然大惊,内心翻江倒海,直欲再次晕厥。原来,这水已干,荷花已枯死,锦鲤亦不知所踪。浅溪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只这一池的荷花烂漫的开,却不知锦鲤何去何从。

    永远不要妄想去改变命运,齿轮一旦转动,绞碎的只有无法阻隔的殊途。

    那之后,战乱爆发,侵袭了泰安镇,一场洗劫在所难免。浅溪也随着人民离开,远走他乡,在每一个有水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多少年过后,人们已不记得他,也不知道他在何方。

    从此,世间再无锦鲤抄。

    再后来,术士再次来到镇上,听闻了此事,感慨万千,当年的一丝善念,本想只是让红鲤妖多活一时,谁曾想,竟惹出这般冤孽情种来,不禁叹曰:魑祟动情,必作灰飞。犹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数也。

    从此,术士便定居扶桑,然而至今却不知所居何处。只知道道号青岩。

    小二哥说完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已是未时三刻,店里客人早已意兴阑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我和师傅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决定趁着好天气再走一段。临出门时我对小二说:

    “云淡风轻,缘浅缘深,珍重。”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或许早已变得不纯粹,因此捏造的故事更为的打动人心。

    我们又用了九年时间踏遍山河,在每一个荒僻的小道上总有我们的身影,在每一个苍凉的故事中总有我们的心情,我爱着淳朴的人民所演绎的故事,在故事里有我们的影子。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又七年,师傅在日出之地死去,我守孝三年后,便不再离去,永远的陪伴着他。

    附记:锦鲤抄原文

    宁武皇仁光九年锦文轩刻本《异闻录》载:  扶桑画师浅溪,居泰安,喜绘鲤。院前一方荷塘,锦鲤游曳,溪常与嬉戏。  其时正武德之乱,藩镇割据,战事频仍,魑魅魍魉,肆逆于道。兵戈逼泰安,街邻皆逃亡,独溪不舍锦鲤,未去。  是夜,院室倏火。有人入火护溪,言其本鲤中妖,欲取溪命,却生情愫,遂不忍为之。翌日天明,火势渐歇,人已不见。  溪始觉如梦,奔塘边,但见池水干涸,莲叶皆枯,塘中鲤亦不知所踪。  自始至终,未辨眉目,只记襟上层迭莲华,其色魅惑,似血着泪。  后有青岩居士闻之,叹曰:魑祟动情,必作灰飞。犹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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