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悠然 图/网络
-1-
秦枫辞职了，消息是杜小艾之前的同事小文告诉她的。说秦枫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前两日跟老板拍桌子发脾气，之后就没来上班，连手头的工作都没交接。“一直还觉得他温文尔雅，有艺术家气质。没想到发起火那么可怕，在办公室里把杯子摔得粉粹，文件也扔了一地。”
那个杯子是杜小艾送的，与秦枫在一起过得第一个情人节，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情人节。她买了一对杯子，那时候还是小女孩的心思，“一杯子，一辈子”。想想自己当时真是傻气。
时间真快，她与秦枫分开已经两月有余，秦枫突然发火，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知是在苏眉的坚持下终于离了婚还是苏眉已出国。现在想来，自己在秦枫心里不过是在他受伤时的心里安慰剂。
分手后，杜小艾并未刻意清理过秦枫留在她那的东西，那个杯子也还在。她没打算刻意忘掉那些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罗珊珊说没有白谈的恋爱，每段爱都会让人成长。在这段低自尊的爱情里，杜小艾低到尘埃，秦枫践踏了她的自尊，也在一次次指责中，伤了她的自信。走出伤痛的她终于明白，一段没营养的爱情不如不要。
杜小艾看向窗外，云越飘越远，天真的比前几日看着高了，已过立秋，气温虽然仍居高不下，蝉鸣也依然响亮，但心情已不似之前烦躁。虽没有新欢让她从旧情中解脱出来，但时间已冲淡了伤口。
-2-
杜小艾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电话响。她现在无需每天随时带着电话等秦枫的信息，电话铃一响就知道肯定是她妈妈李红梅打来的。
“妈，你能不能不要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你可以发微信嘛。”杜小艾知道，只要她妈妈打电话，肯定是问她和那个大学副教授进展如何。两个人前一段时间才刚加的微信，彼此就知道对方的名字、职业、喜欢的电影、爱吃的菜系，基本还是两个陌生人，可是她妈妈已经心急得不得了，恨不得两人能一见面就擦出火花，订婚结婚生娃一条龙快速完成人生大事。
“你们那什么破公司，晚上7点了啊，别的公司都下班了，就你们公司还在上班。你吃晚饭了没？你不按时吃饭小心得胃病。我给你说，胃可娇气着呢。我们单位以前一个女的就有胃病，疼起来蜷着身子哭。你快说说，你跟那个大学教授见面了没，发展到哪一步了？”
前一句还说胃病，后一句就问进展。杜小艾也跟不上妈妈这种神切换的节奏。
她实在不想跟她妈妈在电话里说这些。答应下班后回家。
“这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面？有你俩这么相亲的吗？”杜小艾刚端起李红梅递过来的银耳汤，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李红梅就开始连珠炮似的问。“你忙，他不忙啊，他不是大学教授吗？不应该放暑假着吗？就不能在你单位附件找个地方见见面。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这谈恋爱谈俩爱，不就是要见面谈吗？在微信上能谈出个什么？”
“他前几天回老家了，过两天才回来。我们约周末见。”杜小艾知道拖着不见面，真会被妈妈唠叨死。
“那就好，你们好好见面，妈也就放心了。李阿姨她们说去大理玩呢，你的事情没解决，我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
杜小艾才想起，每年夏天，爸爸放降温假都会陪妈妈出去旅游，今年都8月中旬了，还没见他们出去呢。她不喜欢妈妈到处张罗帮她相亲，但是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像父母那般在乎你呢？
“你放心出去玩吧。我不还在家嘛。”杜大海劝李红梅出去和老姐妹们好好玩玩。她知道妻子喜欢热闹，也喜欢旅游，到时候看别人晒朋友圈又要落寞了。
“你可是你们队里的颜值担当，一定要去。”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杜大海夸起妻子从不吝啬赞美之词。
杜小艾看着妈妈被爸爸夸得一脸好心情，不禁羡慕起来。这么多年，爸妈的感情一直很好，爸爸对妈妈还真是宠爱，即便妈妈性子急、脾气暴、控制欲强又啰嗦，但在爸爸眼里，妈妈心地善良、热情能干，都是优点。
跟一个总是看到自己优点的人在一起，真好。杜小艾想，好的爱情该是这样的吧，彼此看到对方的优点，彼此滋养，彼此成长。
-3-
与高校副教授的相亲地点定在一个茶室。茶室在一条小街上，面积不大，青石板路，小条桌，桌上一个白瓷瓶中水养着绿萝，旁边的墨色磁盘中摆着已风干的莲蓬。倒是杜小艾喜欢的感觉。
未见面之前，杜小艾还想着这位教授历史的副教授不知是像易中天，还是纪连海？她印象里，学历史的人应该长得也比较有历史感吧。见了面竟跟自己想象中差别很大，一张圆脸，身材略胖，没有忧国忧民的沧桑感，倒一副种敦厚老实相。
两个人在微信里已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一段日子，见了面倒也不会太尴尬。这位副教授叫曹铭，教明史的。杜小艾上学时历史学的并不好，大学时期，同学们都在看《明朝那些事》也跟着看了，才发现了历史也是很有意思的。
正史杜小艾记不住多少，捡着当时印象较深的几段有趣的野史问曹铭，看着敦厚亲切的曹铭谈起历史却变成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当年明月笔下写的那么有趣的野史怎么从曹铭的嘴里说出来都变得了无生趣。他上课学生一定不爱听。杜小艾自己都有点跑神了，托着腮，摆弄着莲蓬，感觉回到了沉闷的课堂，听着严肃的历史老师讲课。
曹铭看杜小艾摆弄莲蓬，话题又转到了意境之美，禅学之美，又从此拓展到女子之美在于亭亭玉立，在于身姿袅娜。末了来了句：“你穿裙子应该更漂亮，女孩还是穿裙子好看，中国的旗袍更好，更能体现出东方女性的含蓄典雅，妩媚多情。”
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的杜小艾不以为然，自己就喜欢牛仔裤衬衣这样的率性打扮，她的裙子不多，旗袍更是一件没有，看来与这位曹老师的审美相差甚远。
-4-
曹铭倒是很殷勤，虽然已经开学，但是他的课不多，有空了就到杜小艾公司楼下等她，碰到杜小艾的同事也会热情打招呼。虽和杜小艾没见过几面，但他在杜小艾同事的眼里已经被贴上了杜小艾男友的标签。
杜小艾只觉得自己被莫名推着向前，俩人的关系发展的超过自己预期。
第6次见面，曹铭说，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吧。
曹铭所在的学校当年杜小艾上大学时也来玩过，那时候南郊的新校区刚盖好没多久，楼看起来很高，树苗还没长大。多年之后再去，大树已成荫，走在秋日的梧桐树下，凉风习习，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中，转到了家属区，曹铭指指正在盖的一栋楼房说：“这是学校最后一块地，最后一栋楼了，之前还是满30岁就能选，现在住房紧张，要结了婚才能选。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内部价是多少吗？3千，外面现在的市均价都要一万五。”
说完，曹铭看着杜小艾。他欲言又止，话有所指，让杜小艾不自在起来，第6次见面就谈及住房、结婚的话题，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虽然罗珊珊说，遇到对的人，不需要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但她与曹铭在一起，并没那种，虽是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
曹铭看杜小艾并没接话，也有些不拘谨起来。“我这样说可能是太冒昧，可我是打算真心实意结婚过日子才相亲的。我也希望你跟我一样，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是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吗？”
“问题是我没想过这么快，我还没考虑好。”这一切对杜小艾来说太突然。就像走到某一个岔路口，你正试着迈开右脚，看看那边的路是你要去的方向，却被身边经过的一辆车抓了进去，不顾你的意愿，带着你向未明的方向狂奔。反而激起杜小艾内心的恐惧。
作者简介：悠然 曾经的媒体人，现全职陪伴两个孩子成长，正面管教认证讲师。在纷杂的生活间隙，依然有仰望蓝天的憧憬，文字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