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这样子,不如诗
转身撞到现实,又只能如是
他却依然对现实放肆
等着美丽的故事被腐蚀
——《平淡日子里的刺》
1
昨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臂先碰到地面,所以那里的肌肉有些酸疼。
没磕到脸,平庸的姿色得以保全,我已感到万分幸运。
大儿子看见了,嚷嚷着要告诉他爸爸,我制止了他。
就算告诉先生,他知道后又能怎么样。
我揉了揉手臂,就继续做家务去了。
其实一点也不疼,可不知道为什么,喂孩子吃饭,喂着喂着就哭了,吃完饭去洗碗,洗着洗着又哭了。
昨晚和先生聊天,他询问我们的孩子与父母,关心我的妹妹与弟弟,甚至想到了门外的小兔,就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我。
我有点失望,也有点委屈,一个没忍住,就告诉了他。
他只问一句疼不疼,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他说回来给我吹一吹。
我就又笑了。
我就是希望他一天之中能有那么几分钟是在全心全意地惦记着我。
我就很开心,也会很安心。
2
前几日,和闺蜜聊天,她们都觉得我应该走出去,然后找个工作,有份固定的收入。
她们相信,我不论去做什么,都可以完成得很好。
她们心疼我,替我感到不甘。
如果我真的心甘情愿把毕生都奉献给我的爱人和孩子,她们不觉得我伟大,只认为我自私。
我多想像她们相信我那样来相信自己。
她们鼓励我时,我脑海里的第一念头甚至不是在想象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工作,而是她们是否已经开始嫌弃我——我是否应该慢慢淡出她们的视野了。
我不否认她们的观点,我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可以自由地哭,自由地笑,也可以自由地选择,甚至自由地堕落。
如果我离开,孩子会哭泣,在分别到来的前一秒,我可以寸步不离。
只有母亲知晓我的性子,她知道我举步维艰,只说任何时候但凡我需要她,她一定会来帮助我。
我不会因为母亲的承诺就更加心安理得地呆在自己的小家里,那是一份来自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沉甸甸的宠爱,不是我沉沦的资本。
父亲叮嘱我,只要我认为对的事情,我就应该去坚持,他也会支持我。
我的孩子还很小,他们可以晚点和我分开,我不会只图一时的轻松就让他们提前体味到分离的滋味。
分离是一门功课,每个人迟早都要上的,我学得太早,只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学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3
剪头发的时候碰到一位母亲。
她怀里抱着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坐在沙发上又哭又骂。
她骂她的老公是个负心汉,窝囊废,骂她的婆婆是个老顽固,骂她的小姑子比猴精还精。
她哭自己当初眼瞎,遇人不淑,哭自己命苦,哭孩子的命更苦。
哭哭骂骂,还得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她走了之后,理发店的老板娘说和她只是认识而已。
我佩服老板娘的定力,可以由着别人往自己这里倒苦水。
老板娘手里的活儿从始至终都没停下,她头也不抬,说任何时候都得靠自己,男人靠不住,自己强大了怎样都可以。
我说自己有双下巴,想剪个刘海,修饰一下。
老板娘说,有双下巴就去减肥啊,伸脖子锻炼去啊。
我喜欢她这样的性格,简单。
我不想去设想很久以后的事情,因为没有意义,而且那些美好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如期而至。
与其为了不确定和没有发生的事情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不如给母亲打个电话,或者洗干净双手,花点心思,给孩子准备一顿美味的餐饭。
4
谁还没有个理想。
我想做个老师,让每个孩子都热爱阅读与讲故事。
我们结婚摆婚宴的时候,先生指着一位身着白衬衫的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给我说,佳佳你看,他就是语文老师,你看看做语文老师有什么好。
那时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不仅当时,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做一名语文老师没有什么不好。
我记得很清楚,那位语文老师话不多,身上有一种清冽的气质,虽然周围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熟识好友,但他依然是特别的。
我觉得文人就是那个样子。
他说我的理想很好,做语文老师挺好。
我没有稳定的工作,可我在画画,练字,读书,甚至打扫地板,给孩子讲故事时的每一分钟里,都很认真。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早已放弃那个理想,只是做起和它相关的事情,就很心喜。
也许是阅历增长了一些,我觉得生命并非非得非此即彼。
做一名教师,用温柔与耐心浇灌别人家的孩子,以此来肯定自己,这是一种证明自身价值的途径,但在这之前,把温柔与耐心用在自己家的孩子身上,也未尝不可。
孩子哭了闹了,吵架了,生病了,未必比管理一个班级简单些,管理一个班级也未必比维持一个家庭的和美更容易些。
只是不论处在什么位置,都是一样的,生活里来了什么,就得伸手接着什么,我们拥有什么,就得低头经营什么。
路得一步一步地走,走着看着,看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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