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时
她就是这样孤单单得——
像一面透明的镜子，盛着天空与云朵
因为两座桥
她被分成了三部分——
头和腿由石头垒成
胸腔、腹部像巨大的弯曲的盆——
敞开着，接受雨雪和甘露
挤不出乳汁
她总是抬着头，去接那些涓涓细流
她喝它们
以喂养她的孩子
有一些小鱼
黑色的，很丑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母亲喜欢
她的孩子们总是很小——
小青蛙，小泥鳅……
水草和水葱又高又瘦
空气炙热
雨水贵得像一滴油
她要抬起腿，垫高臀部
以防水从身体里溜走
而她的脖子会更加细长
嘴会更加伸展，咽下
连同自己的唾液
还好，她的孩子只是要求活着——
只要有一点点的水湾
闪电把暴雨霹下
她的身体便充盈起来
她抱起自己的孩子
用力地甩出去，嘴里喊着——
快跑，快跑，游向大海
去寻找你们的世界，记住，记住
你们是龙！
蛐蛐啼叫，喜鹊是她的常客
听不见织布声，不会临行密密缝
她保护孩子的方式
是不停地结冰，一层层，越来越厚
这时候，她消失了
只有冰雪天地，只有狂风肆虐
而她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阵地
她的头和腿都叠了起来
叠成冰的棉被
孩子们像幸福的小婴儿
静静地睡着了
春光无限，暖风唱着歌儿一边边来过
她像蚕蛹慢慢地开始蠕动
最愿意看到孩子们一个个
从她的腋窝里长出来，露出小眼睛
她多皱的额头舒展开来
野鸭游着嬉戏着，在她怀里打着水漂
可是直到樱花落了
那水蕉还是枯叶一片
它们堆在一起，像懒得不愿意起床的草垛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的母亲会永远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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