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来了,外面很黑很静,几缕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玩命似的向公路上跑去,仿佛后面已经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
终于跑上公路了,远处的灯火像星星一样在眨,城市沉睡在夜里。火葬场里炼人炉的高耸的烟囱还在向外冒着白烟,那气味儿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弥散在空气中,让人闻着心惊肉跳。偶尔几辆卡车开过来,车灯闪得吓人,他刚抬起手准备招呼,车子“呼”地一下驶过,或许没有看见,或许看见了并不理会。无奈,他只得凭了双腿向市区跑去。夜色中,那片烂尾楼现出了影子一样的轮廓。渐渐地,影子没有了,仿佛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他一边跑一边胡乱想着,这经历太可怕,简直是做了一场噩梦!他甚至不敢相信此刻慌乱如丧家狗一样在公路上跑着的人竟是他自己。他们会打胡桃吗?他想起了女人的好,不禁有些可怜了这个犯了错误的女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条腿轻飘飘的,像要离开地面飞起来。经过一家夜总会,里面的喧闹让他有了一点安全感。
终于回到了住处,当他上楼时,踩楼梯发出的声音告诉他,现在安全了,他才稍稍放松了些,心跳仍然很急。
他一下子倒在床上,再也没动一下。他确实累坏了。他看着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确定自己安全了,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连睡了两天两夜,做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梦,偶尔睁开眼睛看一下发黄的天花板,眼球旋转一下,瞬即又闭上,跌入永无止境的梦魇里。
他以为自己睡死过去了,如果就这样睡着离开,是没有痛苦的,但他偏在第三天早晨醒过来,结束了没完没了的梦魇。
他不敢上街,但是生活所迫,他还要低了头,走在一些偏僻的街巷里。
日子仿佛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不做任何事情,弄到钱了便去吸那害人的东西,没有钱便终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他完全自暴自弃了,他已完全不具有年轻人应该具有的品质,俨然一具行尸走肉。
晚秋的傍晚,他孤零零地行走在落满树叶的偏僻的巷道上。巷道两旁按摩院门窗上霓红闪烁,门后的女人在向他招手,他无心驻足,苦笑着摇摇头。有一片浅黄色的树叶飘落在他的肩上,他无心理会,任凭树叶悠悠地滑下去。街上行人已然不多,他在盲目地搜寻着目标,像一头病狼在艰难地寻找猎物,他又身无分文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并没有发现什么目标。巷子尽头十字路口向左转是夜市,此刻已经有人在摆摊贩卖货物了。这个夜市有很多年了,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在这个时间带着唐柔来逛夜市。唐柔最喜欢吃一个胖女人做的烤面筋,每次来都要莫名为她买一串。莫名最喜欢那个叫果果木的新疆人烤的羊肉串,那味道真是地道!
此刻,身处这里,往日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只是身边没有唐柔。
她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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