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曲
(唐)李白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在长安风生水起了没多久的李白,逐渐被权力中心厌弃,皇帝唐玄宗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滚蛋。
于是李白又一次开始了他四处游历的生涯。他倒不用一直穷游,因为以他的名声和才华,只要走到一个城市,那里的主政官员或当地有名之士都会邀请他给当地文化地标写写诗,好带动一下当地的文化旅游事业。当然我们也可以推测,如果他恰好有一段时间走的都是穷乡僻壤,他的知名度恰好不为当地普通老百姓知晓,那么李白很可能也会过一下穷困潦倒的生活。但是我们从李白的诗中很少看见他写普通民众疾苦的内容,想必这种情况也非常少。
这一天,李白信马由缰来到了浙江绍兴,此时正值夏季,若耶溪上莲叶荷花接天一片,欣欣向荣。而他正好遇上了采莲女出动的情景。
自古以来,采莲女这个形象在古诗中非常典型,熟读各类唐以前典籍和诗作的李白怎么会不知道呢?对他来说,眼前场景可是古诗意境的真实还原啊。
出于诗人的审美自觉,李白立刻就抓住了采莲女娇艳和清纯的形象特征,他说:“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这些采莲的女孩子,隔着荷花谈笑风生,互相嬉戏,欢声笑语。阳光洒在她们精致妆扮的脸上,不经意间的闲花照水,身影和倒影交相辉映,让整个溪水都明艳起来了,她们不时互相呼唤招手,衣袖上的香气随风飘散。这两句勾勒出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美好意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临其境,让人感受到一股勃勃生机,领略到采莲女内心的欢乐。
第三句写“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采莲女的欢声笑语吸引了岸上出游寻乐的男子,也不知他们是哪家的公子,三三五五、似隐非隐在垂杨树荫下。一边是娇俏欢欣的少女,一边是君子好逑的少年,在青翠欲滴的荷叶丛里,在垂杨清风的树荫间,这样浪漫的情愫不言而喻,既有一些诗经“思无邪”的氛围,又有一些汉乐府委婉传神的笔法,既清新又自然。
而最后一句“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从眼前景写回诗人自身。骑着紫骝马的诗人在这种时候只是一个过客,这美好浪漫的场景与他无关,就算踟蹰不前也是空断肠。
这个时候的李白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时光飞逝岁月不待的感叹,或者是怀才不遇羁旅难耐的惆怅,无论是哪一种,此时此刻,那个曾经自信昂扬、洒脱不羁的李白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酸溜溜说着“呵,年轻真好”的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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