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然
故事的开始是我们和两棵小小的杏树,故事的结局是你坐在树下等我回来。
小时候,姥姥家的门前种有两棵杏树,它们和我同龄。因为父母常年在外,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在姥姥家。可能是看我可怜无人照顾又或是我是当时唯一的孩子的缘故,我被他们格外宠爱,甚至可以说,我的童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时期。
我的姥爷不像其他人的姥爷——只知道让他们的孩子好好学习,不让做与学习无关或是对孩子发展没有帮助的事情。姥爷对我的教育原则向来都是:“做自己喜欢的,喜欢自己所做的。” 所以他从来不在学习的问题上苛责我,无论我有没有学好,用他的话说就是:“学得好是你的本事,学不好只能说明你不适合干这一行,但是总有你自己喜欢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过好在我是比较适合学习的人,在学习这方面也从来没有让他们操过心。
记忆中的杏子,可以甜到心坎儿里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有个毛病,就是挑食,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所以在吃食上他们都是想方设法如我所愿。有一次,姥爷突然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杏子”,可能是真的喜欢吃才能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也正是因为一句不经意间的“我喜欢吃杏子”,两棵小杏苗儿便被姥爷从遥远的地方带了回来。早晨起来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墙壁上的两棵小树苗,它们俩又瘦又矮,无精打采的立在瑟瑟的风中,还不清楚状况的我看到两棵来路不明的小东西就连忙跑去问姥爷:“姥爷,门口有两棵树,是谁的啊?”姥爷一通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姥爷从一个卖树苗的朋友那儿买了两棵杏苗儿,并连夜让别人送过来了,可能当时我已经睡了,所以对此并不知情。
记忆中的杏子,可以甜到心坎儿里姥爷说等树苗长大了,不仅可以结杏子,还可以在树下乘凉。说完树苗就这样被种下了,院门两侧,一侧一棵,就像两个守卫一样守护着我们,看着两棵和我一样大的小树苗,我的心里欣喜万分。以后的每一天,这两棵小树苗就像亲人一样融入到我的生活当中,冬天给它们穿衣服、夏天给它们修枝、渴了给它们喝水、病了给它们打针……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去找它们倾诉,它们倒成了我心情宣泄的垃圾桶。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们和我一起生活,一起成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姥爷打来电话:“瑶瑶啊,杏树结杏子了,结了好多好多,把树枝都压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留着啊。” 那是杏树第一次结果子,也是我离开家到外地上学的第三年,说好的要和它们一起长大,却是我先食言了,没能赶上它们第一次开花结果始终是我的一大遗憾。后来每次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都会拿这个事情来调侃我:“你姥爷家的杏子多得把树都压弯了,家里摘了几箩筐,平时谁去了都不给,说是要留给他外甥女回来吃的……” 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其实那几筐杏子谁都没有吃到,倒是全部都放坏了,最后也只能一股脑都倒进田里当肥料了,后来听姥姥说,姥爷为了留住这些杏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但是最后天气一热还是没能留下来。
记忆中的杏子,可以甜到心坎儿里以后的每年,只要是杏子熟了,不管我在哪里,姥爷都会给我摘一筐。如果离得近,他就会直接送到我面前,如果离得远,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打电话告诉我给我留了一筐。慢慢的,这也就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一直到现在,这个习惯他还始终保留并坚持着……
故事的最后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杏树下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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