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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你嘛

我爱过你嘛

作者: zqyzqy | 来源:发表于2018-02-22 21:51 被阅读0次

        我第一次见到陈小姐,是在单位。一个寻常午后,主任带了三位新工。陈小姐就在其中。她穿着鲜黄色短袖,配着淡监紧身热裤,脚趾上涂着红色指甲油。那一袭披将下来的黄色长发,波浪一般,垂挂着。她的眼眶方形上挑,影沉沉的双眸里闪躲着慑人光魄,顾盼间的一笑,足以令一个男人,情驰神摇。

         我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缺少追求者的。第一个追求者,是三木先生。三木先生高中毕业,并未参加高考,直接应聘入伍,成了一名消防兵,他和陈小姐的缘分,是高中同窗结下来的。三木先生在陈小姐生日之际,邮寄来一束玫瑰花。呐,单位里的女性同事怎能放过此等八卦,率先拆了包装。呐,被爱情充盈头脑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剖白心迹的机会呐。三木先生扬扬洒洒地写了份信件,稚嫩的字迹含蓄委婉地压抑着百折千转的芳心。不过,陈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三木先生。三木先生热情有余,细心不足,那时陈小姐工作不顺,身心疲乏,情感冷淡。三木先生持之以恒地找陈小姐尬聊。陈小姐开始还以礼待人,但三木先生实在不争气,在陈小姐抱怨的时候。总是像她妈一样安慰她苦是难免的。一切都会好的,久而久之,陈小姐就尽量用单音节的字来回复三木先生了。

          第二个我知道的追求者,是花先生。人如其名,花先生出落地俊俏,一袭深色的大衣,内搭高领毛衣,头发一丝不苟,妥妥贴贴地梳向一边,咬言文吐词,不紧不慢。花先生说话温柔,喜欢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花先生眼睛并不出众,但是陈小姐还是如雪花般消融在了他柔情的眼眸下。那段时间,陈小姐很是雀跃,陈小姐在一家银行上班,每天招财猫般迎接每一位客户。悲惨的是,银行下班往往比班还忙。关上门后,永远有一个接一个的项目等待着上演。漫无边际的会议,学习,触角一般,占据着休闲的间隙。陈小姐不止一次,回家后躺在沙发上睡去,也不止一次惊醒,卸去残妆,倒头再睡。即便如此,陈小姐依旧是快东的,只要想到花先生,内心就一阵漫暖,疲惫的眼圈也开始泛起亮盈盈的光采。

       花先生家境好,够文艺。他开了一家咖啡店,陈小姐去过,事实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那间店。店铺周边景致很好,坐落在一座刚修建好的公园内。正门敝开,就一片湖泊。夏天,湖里开满了荷花,散瓢着清香。不过到了冬季,万物凋残,放眼望去,竟有些萧条落寞。

         圣诞节,陈小姐和花先生约好一起去吃饭。陈小姐期待万分,化上精致妆容,可花先生临时变卦,推辞咖啡店生意太忙,取消了饭局。他还不忘安慰,“宝宝,外面好冷的,千万不要出门。下次我负荆请罪。”陈小姐虽然郁闷,但强忍着没发作。到了饭点,陈小姐毫无胃口,她有点想花生,想看他一脸专注地磨咖啡的样子,她心里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要不,去咖啡店看看。”这念头如同一小摄火为苗,越烧越旺。陈小姐被驱使着,出了房门。

        12月的夜晚,寒意已十分明显。尽管围了围巾,带了口罩,但寒气总能找到一丝缝隙穿透身体。陈小姐鼻尖凉膄膄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她的美好驶去。

       她来到了咖啡馆,大门紧闭。哪里有什么人。正当她纳闷之际,想要质问花先生搞什么名堂,一种奇异的感觉阻止了她。陈小姐沿着屋后那条小石径踱去。那是她和花先经常走的一条路,尽头有条长凳,向着开阔的水域。快到尽头,陈小姐有意地放慢了脚步,豁然而来的出口,路灯射出幽幽的绿光,一个秘密似乎要水落石出。她脚步定住,身体绷直,天‘’、灵盖仿佛一个劈厉打下来。那长凳上的侧面轮廓,温润的眼神,即使在黑暗中,也分明可见。只不过,这对眼睛,此刻注视的是另一个女孩。她还见到,花先生一只手还不甘寂寞地搭在那女孩肩上,抚弄着她的长发。

       一股愤怒在陈小姐胸腔中燃起,她想上去手撕了这对男女。但她还是止住了,毕竟她不是一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另一人扭打一起的人,悲极虚无,她冷笑一声。花先生似乎有所察觉,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砰”地碰撞在一起,寒夜,哆嗦一下。陈小姐并没有品味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扭头就走,花先生也没追上来,天日迢迢,既然贼名已落实,索性大将风度,坦然受之。

       那时我们工作繁忙,几乎隔天就要去会议室开会。每次结束,我和陈小姐会有一小段同路,那是一条依河而建的商业街。灰砖白瓦的古楼,青石板小道,暖黄的灯光,一束束散落在河水里,暗幽幽,绿溶溶。我和陈小姐肩并肩走着,多数时候,我们在共同吐槽工作。我喜欢跟在陈小姐的侧后方,那样,我可以看见,柔媚灯光下,她美的不近情理的侧面轮廓,以及,散落在鬓角的一络长发,绒绒的,软软的。有时候,她会笑,眼睛弯起两个弧度,像是新嫩的月芽。她的脖颈散发出一股清香,那种甜甜的,像是有毒的气味,好像是童话里巫婆给白雪公主的那个苹果,散发着的香味。有时候我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假如朝着她雪白的脖颈咬下去,会不会,中毒身亡。

        我和陈小姐似乎成了闺蜜。这事怎么说呢,就好像进宫的侍女,如果志在谋见圣上一面,那么随便册封个头衔,便心满意足。可一旦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宠加身,那这么个待遇,就有些不是是滋味。虽然剑走偏锋,但是至少保留了个转正的火种。不是这样说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原到时没有燎成,不过接下来几天,这座南方小城,却邂逅了她的白色情人,一场大雪。

    白雪皑皑,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只玻璃音乐盒。雪景浪漫,却给出行带来不便。陈小姐上班不便,我就自告奋,给她当起了司机。她住的地方要穿过一条小巷,车开不进,送佛送到西,我找好地方停车,就撑着伞,把陈小姐送到家门口。

    我们走在那条小巷里,每格一段距离 ,就安着一台景观灯,向天空 打着橘黄色 的暖光。整个天空犹如一块 琥珀,无数  的 雪花,密密麻麻, 纷纷扬扬 地洒落,好像是一个个从童话世界里跑出来的白色精灵 ,尽情的舞动。

    “你记不记得微博上有过一句话,有关雪的。”我问了问挨在一旁的陈小姐。

    “什么呀?”

    我停下脚步,把伞收了起来,指了指天空,

    陈小姐面颊上仰,望着天空。

    “没什么呀?”

    我摘下一片落在她头顶的雪花,嘻嘻一笑,“是没什么。”

    “神经病。”陈小姐嗔怒。

    “我们不要撑伞了,就这样走回去。”

    “好了,我到了,你走吧。”

    “嗯,走了。”

    “等等,你刚说微博上的是什么话。”

    我戏谑地说:“以后下雪了,你要找个重要的人陪你一起走,那样,你们就可以一起白头了。”

    “神经”,陈小姐回头一笑 ,“回家了啊。”

    “嗯嗯 ,再见。”

    今年的节日连缀着有些匆忙 ,情人节紧挨除夕,不过这也给人方便。那些纠结着要不要在情人节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伙伴们,可以选择一个相对安全 的时点做出邀请,比如说我,就偷走了陈小姐的一天春节假期,约上她去街拍。

    对于拍照这些事,女孩子一般不会拒绝吧。陈小姐一开始还有些羞嗤,摆着手说不要不要。但是渐渐的,就暴露了天性。她像一只猫,开始还在怯生生地踮着脚,可是一旦混熟了,原形毕露。就像现在这样,兴致盎然地“搔首弄姿”,拍好一张,就飞奔而来,脸上阴晴不定。

     

    那天整体的氛围还是很好的,陈小姐很是雀跃,蹦蹦跳跳的。我送她回家,要下车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嘛?”我略一迟疑,琢磨不出这话的含义,想到《围城》里有过一段描写,说的是政治家之间谈判,如果不知道怎么回复,就会点起一支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我决定临时改版一下 ,抚了抚镜框,看着她。

    陈小姐身子往后一靠,悠悠地说:“他回来了。”

    “谁。”

    “三木呗”

    “。。。。。。”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哎,你别这样看着我。他在念军校,寒假就要放假回来了,都不知道要不要见她。”

    “我不是不理他嘛。他就天天找我尬聊,真是执着。我也知道他喜欢我,高中的时候就表露 过,不过我那时的心思全在我们班另一个人身上,其实我喜欢高一点的。”

    “你是男的,你说说,我要不要见他。 ”

    我 忍住心中的不快 ,说了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一句话。

    “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要不见见呗。”

    陈小姐如有所思的咬着唇,

    “谢谢啊,再见。”

    年后,我们又开始了劳碌的工作。自从那次和陈小姐分离后,我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萦绕在我的心里。

    “怎么样,和三木先生见面了么?”

    “见了。”

    “没说什么?”

    “就尬聊呗,谈谈同学们都在干嘛,有好几次我们都沉默了。这个时候我特别害怕他和我表白,只要他一开口,我就准备去上厕所,没想到他一直没说。”

    “那不正好”

    “不过他送我回家,我们刚要分别的时候,他确对我说了一大段话”

    我吃惊问“还是表白了。”

    “没,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他说他知道我不喜欢他,感情不像存钱,能靠时间积累。即便试了所有招数,还是功败垂成。他说他以后不会在聊系我了,但是我有事可以找他。

    “反正我一直都在”他丢下这句话给我就走了。陈小姐摊开手,耸了耸肩。

    “呀,长进了么,看到男孩子因为你变成熟,感受怎么样”

    “我觉得可能是他喜欢上别人了吧。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把变心都形容的这样清心脱俗。”陈小姐白了我一眼。

    “你不是对他没感觉嘛,为什么这么在乎。”

    “没,就好奇”

    “是不是硕果尽存的追求都阵亡了,有些可惜。”这话,太讨打了。

    “你这样和女孩子讲话,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我拿出手机,打开siri .“hi .siri ,女生对我说我找不到女朋友,应该怎么办”

    “神经病”陈小姐咯咯地笑道。

      陈小姐有了新欢,我这曾经的司机也光荣下岗。年后。我向单位提交了申请,回到了县之行,从此,断了音讯。有时候我忍不住。仍会点开她的朋友圈看看,没有秀恩爱,也没有生活里的蛛丝马迹,一如既往的干净。

       有一天,我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陈小姐家附近,隔着那条路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巷子里人来人往。真可怜啊,我的回忆,就只有这条削瘦,残破的弄堂。我仅有的这点快乐,也就这么贫瘠。

       谁又知道呢,就是这不起眼的小巷,引诱着我从几十公里外,驱车而来。那些琐碎的,短暂记忆,就像即将烧灭的炭火一般,还闪着稀稀落落的火星。

      我躺在车里,空荡荡里的车箱里放着一首粤语歌,正好唱到那句“爱若不能放进手里,何不将这双手放进心里。”我略一凝神,又听到一句,“最美丽长发虽未留在我手 ,我也开心饮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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